格蒲银月那日跟云青照了面后就没再来访过,云青只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位王姬当真是难以相处。
可她的话却始终在云青耳边环绕:“你是我未来姐夫?”
又想起之前暗月打探来的消息,有关于北辰殿的来历……
这几日搜集来的消息,都指向一个结果:格蒲王打算立自己为大王姬的驸马,说不定还会将格蒲的江山交给自己……
可他何至于此呢?他虽过壮年,可孕育王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神族寿命漫长,完全可以培养一位王子作为储君。
宫中也渐渐有流言,可格蒲王没有表态,也没有人敢把此事摆到明面上,只是云青路上遇到的各路宫人,都对他愈发亲近讨好。
云青表面仍旧宠辱不惊,云淡风轻。
一日,书房内,他握有毛笔的手略微有些发抖,明显心不在焉。玫红在一旁服侍,忍不住问道:“殿下有心事?”
云青知道她就在身旁,也知道该早日让她看清楚局势,免得将来接受不了,可一直在逃避这件事。
他随手把毛笔甩在铺好的白纸上,心里仍旧一团乱麻,他知道玫红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的神色。这一刻他竟然有点不敢看她。
良久,他才出声:“你觉得,大王姬如何?”说完仍旧盯着桌上一团糟糕的墨迹。
玫红半晌不语,才掩藏起自己的情绪,故作淡然地说:“殿下也听到近几日的流言了?大王姬品貌俱佳,温婉敦厚,的确是联姻的首选。”
云青“嗯”了一声,又捡起白纸上的毛笔,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这纸脏了,换一幅新的吧。”
宫里的流言愈发泛滥。云青不相信这些流言没有传到格蒲王的耳朵里,可他为何不制止?
不管格蒲王是否真有这个想法,云青都被迫站在风口浪尖,就连玫红都觉察到了其中的利弊。
一日,殿内只剩下主仆二人。玫红突然说:“格蒲王没有制止流言,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莫非他是想以这种方式打击殿下,借刀杀人?”
云青端起小巧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没有表态,倒是殿内某个角落传来暗月的声音:“不可能,格蒲王若是想打击殿下,轻而易举,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更何况这也有损大王姬的清誉。”
玫红想想也是,遂没再出声,也不自觉地忽略了暗月话里的针锋相对的意味。只是一想起自己和殿下的一举一动,都在暗月的眼皮子底下,顿时心里涌起一股子不适感。
玫红明白,格蒲王无视流言的时间越久对殿下就越是不利,可她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
终于有一日,约摸是下了早朝的时候,宫使来请“昌阳殿下”前去面见格蒲王,玫红立即为云青整理好穿戴,也顺理成章地跟在他后面。
云青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格蒲王和云青谈事的大殿,依旧被下了禁制,玫红就站在门外等着,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默默的陪伴,让她觉得心安。
也许是她太过专注于殿内的事情,连小王姬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都没发觉。
她眼神略一转,便看到小王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被吓了一跳,面上却不狼狈,立即行礼。
小王姬兴致缺缺地说:“昌阳殿下身边的人,个个都是你这样的木头么?如此无趣!我还以为你会被狠狠地吓一跳呢!”
玫红心里还处在恐惧的余威中,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低头站着,以示恭敬。
小王姬见她这副沉稳的模样,与刚才急切关注殿内动向的人判若两人。她起了逗弄的心思:“殿内的是父王和昌阳殿下?”
玫红:“是。”
“你想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是。”玫红眼睛亮亮的,“王姬可有法子?”
银月略一抬下巴,说:“只需施个小法术,不是正面破坏他们的禁制,只是把禁制破一个小洞,不过也够偷听壁角了。”
玫红讪讪道:“奴婢,不是要听壁角。”
“奥?”银月眨眨眼,“那就算了。”
玫红涨红了脸。银月觉得有意思,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啊!她看面前的小婢女急得脸颊都微微红了,才笑盈盈地松口:“你不听壁角,我可是爱听得很呢!”
玫红觉得这位小王姬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嚣张跋扈,反而心思细腻,善解人意。
她稍微靠近小王姬,就已经能听到殿内的谈话内容。
……
“昌阳云青,你的骨头已经被我格蒲国旖旎的风光醉软了吗?”
“没……有。”云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前段日子你随着那些纨绔整日斗鸡听曲,这段日子倒是又开始修身养性了。”格蒲王的话显然还有下文,“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殿内一室安静。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