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看了半晌,仔细观察着自己父皇的神色,斟酌着开口“不论陈将军以前有何功绩,但身为女子,在军营终是有诸多不便。况且年纪到了,也该成婚生子了。不若父皇给陈将军一个恩典,封陈将军为郡主如何?”
陈虞心下一惊,明着是给一个恩典,实则是要卸下自己的官职。
郡主说着尊贵,实则没有任何职权,没有任何便利,没有任何威压。
什么事都会做不成,处处受掣肘。
这个大皇子说话温和有礼,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就达成了目的,还能让别人对他感恩戴德。
陈虞不能坐以待毙,极力想着合理的理由婉拒,上前恭敬道“父兄尸骨未寒,微臣怎敢言嫁?若微臣应了,外人不知晓陛下恩典,岂不是要骂微臣薄情寡义?
微臣是要为父兄守孝的,况且将军府只剩妇孺,任何事暂且还需微臣来处理,若是微臣没有了任何官职,行事多有不便。还望陛下........”
眼看着皇帝眼神不善,陈虞只能自己想着办法:“陛下不若就等微臣成了婚再行册封郡主,暂且就留着微臣的职位吧。”
众朝臣争执不休,说什么的都有。
此时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就留下陈将军的官职又如何?也不过是挂个虚名,也值得你们吵吵嚷嚷,当众欺负一个弱.......”
那人猛的停顿,忽的看向陈虞,似是想起陈虞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武将,用弱女子形容确实不妥“咳咳咳........当众欺负一个小女子,说尽污言秽语,竟还自诩高风亮节,真是可笑!”
“你!卫家小子!你父亲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就是,也太无礼了!”
陈虞心下一暖,卫家?义母的娘家人?
陈虞悄悄打量着那为自己说话的男子,只看到一点点侧颜,如寒冷冬日的暖阳,不动声色的照耀在陈虞冻僵的身体上。
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形象,看着格外顺眼,与其他人就是不同!
许是感受到了陈虞的视线,卫皓尘浑身不自在,身体微微的僵硬着,耳尖也慢慢的红了。
陈虞在北漠独当一面,观察细微,自然也看到了,微微弯唇:这个表哥有意思!
“各位大人息怒!犬子虽话语犀利,可却也没有妄言,此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诸位何必咄咄逼人,斤斤计较呢?此事若传出去,恐怕诸位脸上也无光,不若就算了吧?”
朝堂中的众人也知说话欠妥,也怕被世人知道批判耻笑,若风评坏了,还如何做官?又谈何升迁?
一时都哑口无言,既然有人打了圆场,也就此揭过了。
陈虞一直暗暗打量着朝堂中的官员,见又有人为自己说话,不免多看几眼。
那人儒雅随和,尽显风骨。
犬子?那是卫家舅舅?卫家父子为护着自己,呛了众多官员,驳了他们的面子,恐会招惹是非。
陈虞最怕欠人情。
也就是被他们说几句,都习惯了,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跪地埋首禀报,皇帝本就烦闷,冲着小太监发火呵斥“如此没有规矩!到底有何事!”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被吓的跪地不稳,像是随时会倒下一般,结结巴巴道“将,将军......府出事了!”
陈虞闻言脸色苍白,马上把那人扶着,焦急万分“快说到底是何事?”
小太监借着陈虞的力量跪好,陈虞挡着皇帝的威压,小太监也不那么怕了“杨夫人,杨夫人被杨大将军的哥哥逼的要撞棺自尽了!还好,人是救回来了,但杨府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杨小姐命人来请陈将军回去主持府中一应事宜,说是.......说是父兄都死了,都来欺负她们母女.......”
义母被逼撞棺自尽的事在如此恰当的时机传到了朝堂上,如此一来,再没有会明面上欺负杨家,哪怕是做给世人看的。
也没有哪位肯冒着苛待英雄遗孀的骂名再咄咄逼人,只有陈虞是唯一有官职的人,再如何不甘,再打什么小算盘,此时他们也只能暂且揭过。
陈虞转身对着陛下磕头,义母在今日做到如此,自己也不能辜负她,借此一定要让皇帝亲口答应留下自己的官职!
“陛下,请再给微臣一段时间,就算微臣身为四品将军,义母依然被逼到去自尽!就算义母是为国捐躯大英雄的遗孀,在自己家里依然活的艰难,还请陛下不要撤除微臣的职位。等微臣处理好杨家的事,会自动请辞。义父仅存于世的血脉,年岁尚小,杨家若连个有官职的人都没有,微臣要如何才能护着她啊!”
事到如今,皇帝也不得不顾着面子,在风口浪尖上也不得不妥协。杨家的事,百姓都关注着。
皇帝即使万般不情愿,也得咬牙答应“准了!”
“多谢陛下!杨家现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