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2 / 3)

个充满血腥与尘土气息的怀抱。那人没穿锁子甲(因而背后并无烈日下铁器的灼热而是亚麻布料的清爽),依稀还能闻到处理外伤的小蓟与艾草的气味,身材高大脊背瘦削,头埋在她肩膀上,尽管看不到脸她很清楚这就是他。

在简陋的战地医院里他们拥抱了很久,不顾进进出出的人/流,不顾一切注视的目光,不顾哀嚎、呻/吟、锯骨头的声音,不顾鲜血、粪尿、焦烂皮肉的气味,不顾活着的和已死的......为什么要在乎这些呢?她手头的工作暂时结束了:上一个病人已不需要她,下一个病人尚未接手。拥抱就是拥抱,只需在乎怀里的这个人。

伊西多尔先前一直回避与他人肢体接触,最亲密的一次也只是额头相抵,这次却将她抱得很紧,紧得像是雪花飘落到温热的皮肤上恨不得把每一寸都贴上去、融进去,不惜让自己蒸发到空气中去。

手肘压着手肘,掌心抵着肩胛,下巴的骨头有点硌人、头发纠缠在脖颈上的痒意......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与力气,以及一种依赖感(仿佛离了她就要滑坐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那像是来自于疲惫与失落,竟没有阿尔苏夫大胜、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庆幸。然而就当他半挂在她身上时,也在慢慢汲取力量,从那种笼罩着他的神秘阴霾中走出来。

“以后每一次回来都想这样抱你。”

许久后他终于松开她,吸了吸鼻子说,弯起的眼里有水光闪烁。声音有些颤抖,犹如破碎的面具掩不住一点情感。

“是每一次从战场回来,”她压住嘴角按捺着笑(然而它还是从眼中漏了出来),严谨地补充道,“而且还得活着。”

“若我死了,你还会拥抱我吗?”

他歪着脑袋故作轻松地问。就好像真的死过一次,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目光里无意间流露出的半点悲戚暴露了一切。

她想了想,回答道:“当然会。不过那将是最后一次。”还没说下去,当看清他的脸她惊呼出声,“天哪,这是谁给你处理的伤口?”或者说根本没处理过。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拉着他去缝针——不管后者是否情愿。

高迦米拉还没狠心到一瓶烈酒直接浇下去(实际上多数酒的纯度达不到消毒的要求,由于酿酒原料的杂质还增添了感染风险),因为她上次注意到他好像有点怕疼;也没有拿烧红的烙铁直接往他脸上招呼,因为.....不论以诺曼人还是以希腊人的标准来看,伊西多尔都不难看。或者说,对她来讲看着相当顺眼。

他更瘦了,也晒黑了些,不再像初见时那样苍白如鬼,一头黑发已留得半长及肩,且被汗水浸成一络络的样子不再蓬松,下巴上也显出了青黑的胡茬,竟然无损先前的英俊还增添了些许洒脱落拓。她把效果更温和的酸溶银粉涂抹在伤处消毒,他只能闭上眼。

坐在烛火下,银粉滑落染上那格外纤长的睫毛使之闪闪发亮,他似是有所察觉,微皱起眉睫毛轻颤,被她勒令保持静止。作为将领的生活使他相貌稍有改变,或许是传自诺曼人的维京祖先(她已不太相信伊西多尔是“正宗”希腊人),他平日里看来眉眼深刻,虽足够精致却锋利得教人生畏,唯有一双迷人的蓝眸还有半分温柔;现在闭着眼的样子倒是有些乖巧,烛光又柔化了眉骨与下颌处的轮廓,收敛了锋芒后变得温和无害。只可惜被那道纵贯眉毛的伤痕破坏了。

忽然间她想起另一张脸,少时的清秀里能窥见往后的冷锐......但绝不可能是他。

“我要开始缝合了,没有麻药,你....需要忍一忍。”

“好。”

她用了最细的羊肠线,它能够被皮肤吸收而不用拆线,留下的疤痕也最不明显。可也必须用铁针缝合,一刺、一拉,重复至少五次,光是想想都觉得疼。

第一针刺入,直至整根针穿过皮肤,她明显感觉左手扶着的右脸颊完全僵住,喷洒到她手腕上的呼吸一滞,而且眉骨处的肌肤紧紧绷着,下一针都快刺不进了。

“很疼吗?”他的反应让她有些惊慌。

沉默了半晌后他平静地开口:“还好,不太疼。”

“过去见证的一些事告诉我,”她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更多自己的过往,“感受不到疼痛往往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他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依旧顺从地闭着眼,额头上冷汗涔涔,隐隐能看到一滴眼泪挂在长睫上,“说实话,离开麻药相当于要了我的命。”

作为一个称不上多好却有些经验的医生,她决定边聊天边下针,通过一些吸引病人注意力的话题使之尽可能转移疼痛。然而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擅长聊天。

“你知道吗?大概是八天前,我在阿克城外遇见了苏莱曼.达乌德。”

她意识到被缝针的人僵了僵,随后像任何一个人一样问:“哦?他是谁?”

她拿起纱巾为他拭去冷汗防止其流进伤口,“你是否记得那天夜晚,我对你说自己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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