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说话，她皱着眉，像是难以抉择。

“……”

钟立恒忍不住道：“梅姐让我来，是……”

“你选吧。”

“……？”

钟立恒诧异：“这个剧本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周梅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阿柠发给我的……真是麻烦。”

单从剧本和导演而言，都是难得一见的机会，然而偏偏在选角这件事上有大雷，她一时也搞不明白姜温柠到底什么意思。

“阿柠？”钟立恒更加意外，“她现在还在夏逐那儿上班？”

“已经辞职了，”周梅说，“现在在这个剧组当导演助理。”

钟立恒却笑起来：“不愧是阿柠。”

周梅见状抬起头：“什么意思？”

谁知钟立恒甚至都不犹豫了：“如果是阿柠这么认为，我觉得可以试试。”

周梅没想到钟立恒回答得那么干脆，不禁皱眉道：“你最近是不是太散漫了，她没什么经验，一直只做简单的工作，没有什么判断能力。”

“不能这么说，大概十几年前，她那时候应该还在上初中？你托我去接她放学，我过去发现她和几个看着不好惹的女孩子走在一起，我还以为她被欺负了，谁知道她说，这些都是她的朋友。”

钟立恒忽然回忆起了往事：“她说自己是班上的纪律委员，那几位女孩子不爱来上学，老师让她多督促她们，所以她就去和她们交朋友。”

周梅很诧异：“……还有这种事？”

“我觉得她这法子不靠谱，你又忙，和你说了你还得教育她，小孩子闹就闹吧，不是大事。”

钟立恒摇了摇头：“谁知道那几个女孩子真的和她成了好朋友，每天都围着她转，为了和她一起玩，每天都很准时到学校，生日了还给她送礼物。”

周梅一时沉默。

在她的印象里，姜温柠是很懂事的人。

虽然知道自己在取舍当中总是牺牲她的感受，可她从未抱怨过，尤其在得知自己说出的道理后，她都会表示理解和接受。

……哪怕拒绝和反抗，都是温和的。

对姜温柠而言，叛逆大概也只是去了京影，毕业后却没有当演员，以及几乎没有叫过周梅“妈妈”，一律称为周女士这样堪称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好像也不只是这样的。

“说起来，我觉得还挺可惜，”钟立恒没注意到周梅的情绪，自顾自淡声道，“我和阿柠感慨过夏逐生来是吃这口饭的……没想到是江霆的儿子——如果没有当初的事情，他有朝一日能达到甚至超越他父亲的成就。”

——网上大部分人在讨伐夏逐，提起江霆昔日的作为有多么不可原谅，可仍然有少部分人发出感慨，表示夏逐的演技那么好、“原来是江霆的儿子”。

“但是电影不只是艺术，它是商业，也是资本。”周梅的语气仍然冷硬。

“但你犹豫了，因为这个剧本是阿柠发过来的。”

钟立恒看着她，忍不住道：“她其实不是需要打压教育的人，而是你哪怕不管也可以？”

周梅愣住。

昨晚她和姜温柠打了一通电话。

她们说得不多，只是在自己觉得对方拒绝了相亲，又提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意见，感觉到这一切荒谬后，一如往常地驳斥了姜温柠。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直逃避的结果就是只能做梦，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吗？”

当时，姜温柠好像只说了两句话。

——“您说得对，我曾经答应爸爸，要等他回家，所以我一直在等。”

——“但我现在不想再等了……也不会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