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三十年老朋友的对话,很简单,却是都明白任务的无法完成,结果已经是死局,就连受皇上恩宠如是的高力士,也无法解开,帮不上大的忙。
作为同乡老友,高力士能做的,是尽一己之力,保护长兄张九龄血亲一脉,以延续香火传递不灭。
都是高心智的两人,一句话,不需要多解释,就完全感知到了对方的意思对方的恩情,还有相互之间的友谊。
平息了情绪的波动,长兄接过下人递给的布巾,弹去掉在衣服上的茶渣,才又端起另外续上的茶,喝了一口。
之后,看向鸭子嗓罗希虎,咳嗽了几声,长兄张九龄对着他抬了一下手,两大恶狱之一的鸭子嗓罗希虎,赶紧双手捧着圣旨和签收回碟,快步跑了过来,在长兄张九龄面前鞠躬,并摆好签收回碟。
看到这一幕,我深深的被震撼到,从来没有想到过,长兄张九龄虽然现在只是正四品下,但作为人见人怕,官见官丧,双恶之一的恶狱罗希虎,不单是高他三个级别的正三品,还加持宣读圣旨的身份,竟然在长兄面前被秒成渣渣。这是多恐怖的力量?长兄张九龄对他的敌对对手的威胁性有多厉害!威慑力有多强大!
长兄拿了笔墨,在签收回碟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然后,取了一张空白的布碟,在上面,写下“三十多年岭南客,半托苍天半托君。”
写完,长兄起身,来到高力士面前,双手送给他。意思很明白,长兄在托后,请高力士保护张拯。
高力士也是虎眼含泪,他双手接过布碟,卷起收好。
两位老友面对面站着,相互对看,也没有说话,只有在那布满红丝的眼中,隐含一颗两颗的泪珠。
两张被岁月吻过的脸,留下了时光的痕迹,和历史的沧桑。
两个被风尘梳洗的头发,变得几近全白,只余夹在中间的几根黑色。
路漫漫,雾茫茫,默默无语泪两行,一样分别两样情。山叠嶂,水纵横,任重道远多艰辛,顶风逆水雄心在。
两人也不知道对站了多久,才相互拱手,各自回到座位上。
整个过程,长兄没有理会罗希虎。
直到长兄和高力士坐下,恶狱罗希虎才看我一眼说:“这位张大人,你也在回碟上面签字吧”。
我没想到,罗希虎称呼我为“张大人”。所以,再凶恶的狼,也有低头时刻。
我走了过去,拿起圣旨看了起来,很仔细。也看了签收回碟,拿了笔墨,签下姓之后,没有继续写下名字,而是转过头,对罗希虎说:“罗大人,有一事想请教一下”。
初见罗希虎时候,他眼睛凶狠,仿佛狼瞳一般,眼神狡黠,冷酷而残忍。鼻梁高峻,如同被寒风削割过的山崖。唇薄且冷,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北风,寒冷而凌厉,往往只一句话就能让公堂上的人群瑟瑟发抖。果然是两大恶狱之一,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威胁在。
但是,此时此刻,他将所有的凶狠收敛。
因为,我淡然的神态,平稳的动作,怡静的话音,微微的笑容,完全不像其他官员心惊胆跳的样子。这,一定让罗恶吏意外。
加上刚刚过去的相互推拉,他在我这里没有占到半分的优势,气势上已经低于我。
还有我说的梦境一事,无疑也在他的心中产生了压力。
他看我的眼光中,有了一丝丝的躲闪。
“说吧” ,他声音冷冷,完全没有了对一般官员那种冷酷和恐吓的口气。
“这圣旨文笔精彩,逻辑严密,语言精炼,一定是罗大人,您,起草的吧。”说到这里,我顿一顿,平视着他。
我的话让他意外,他的眼睛含着莫名奇妙的神色,看着我,但没有说话。既不肯定,也没否定。
看他如此,我只好接着解释,说道:“这种文笔只有对刑法律典有特别高,特别深入理解,和长期工作经验的人,才能写出来”。
听到这活,高力士和长兄诧异的看向我,但都没有说话。
我第二句话令罗恶吏不但是诧异,还蒙圈了。他的手在一瞬间不自然的摆了一下,估计,他这辈子应该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对他赞美、欣赏、点好、表扬的话吧。
“你夸奖了”,说出来的话比他摆了一下的手更不自然。
“罗大人,虽然,你拟定的圣旨文笔精彩,逻辑严密,语言精炼,”我稍稍停顿了一下,望着他,继续说道:“但是,这圣旨也有人要你修改,是吧?”我第三句话就让他坐不稳了,他睁大眼睛,朝我直直的看,喏喏的“嗯”了一声。
我这第三句话有触动他,但作用力也不太大。圣旨就算他草拟的再好,皇上不满意,他就得乖乖的改。
“罗大人,是国相杨大人要你修改的,是吧?”这是我的第四句话,这话终于触碰到他的神经,让他震惊不已,他瞬间站了起来,感觉不妥,又坐回去。
罗恶吏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