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往楼下走，钻进了一楼拐角旁空无一人的辅导室。
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等着她下楼。
临近宿舍熄灯时间，林亦玟才终于出现。
和她的绯闻男友一起。
江一铖无声地站在辅导室门后，把嘴唇咬到发白，眼睛里布满血丝。
在距离几步路的地方，听着他们两个人熟络地调侃着考试成绩，打趣某个总是迟到的同学，同时，谈话间还提及了自己。
林亦玟：“你是哪根筋抽了？10班妹子决定放弃你要好好学习了，你还去请别人吃饭，生怕别人不惦记你是吗？还选在食堂，看到的人都来好心问我一句，搞得我像是被绿了一样。”
方舟羽：“嘿，还说我呢，那天球赛你喊那么大声，是给我加油吗，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要不是和18班打，你来都不来。你这名义女朋友一点都不尽责，你以为10班妹子信啊。”
林亦玟：“那不会，你们班决赛那天我肯定去看，夺冠了还帮你拍照发九宫格，够意思吧。”
方舟羽：“呵，没有江一铖你来个屁，来也不会看我一眼，我就纯纯是你的工具人。”
林亦玟：“你不把我当工具哦，搞笑！我的早饭呢？喂狗了啊！要去撩隔壁班小姑娘也不先通知我一声，姐姐怎么会被你这种人渣甩，分手吧。”
方舟羽：“行行，分手分手。没伞吧，求求爸爸，送你回去。”
少年略显愚钝的神经好像突然被打开了。
江一铖后知后觉地发现，林亦玟和方舟羽之间，从来都不是腻歪小情侣的相处方式。
他们并没有真的在一起。
江一铖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直到喘不过气。
他低下眼眸，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自嘲。
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自己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用不着她费尽心思找别人配合演这么久的戏。
江一铖想起了伯父那通电话里的劝说：“不要让人家小姑娘难堪到开口和长辈说这种事，人家不喜欢你，你就离远点。”
真是够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
令人厌烦。
少年人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那段时间江一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以及和她有关的任何。
比如月考作文范例。
他会倚在走廊边趁林亦玟路过时和好兄弟故意提及那篇“最高分”作文里对人物描写的矫揉造作，“现在的人写东西空洞得很，也不知道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会直言她的文笔远不如分数更低的人，还特意挑了个女同学的名字提。
他会开始主动发微博议论与她有关的场景，点赞某些言论，光明正大地回复评论告诉八卦者自己最不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矫情得很，也不照照镜子。”
发型，长相，穿着风格全然按照林亦玟的模样说。
他会在十八岁那年接受其他女生送的生日礼物，抱着一捆礼品盒耀武扬威地路过她的教室，甚至还会在后门停一下，问窗边的朋友要不要来一盒巧克力。
“太多了吃不完，帮着消耗一下呗。”
江一铖最后悔的一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她的五音不全。
极其幼稚，极其在意。
可他看着她的成绩越来越差，他们两个人的大头照再也没机会像入学第一次考试那样被同时张贴出来，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偶然在食堂听到有心之人在背后议论她的什么，不论男女，他会直接把手里喝剩的可乐摇一摇不小心喷到对方身上，再顶着一张帅脸笑着去道歉。
拧巴得很。
江一铖去办公室翻过林亦玟高三月考的具体成绩。他很清楚她的偏科情况，但是气自己帮不上忙。
火急火燎地去联系刚“脱离苦海”的红榜学姐买了文综的笔记，但是碍于少年人的情面，到最后也没能送出去。
后来，少年一直在暗地里打听女孩最新的报考意向。
一直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直到在毕业典礼后混乱的合照环节，才偶然听到路人的讨论：
“19班的林亦玟早就拿了国外的offer，人就是考来玩一下。”
江一铖知道申请国外的院校会有一个不短的周期。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个曾经爱笑的女孩以后会离自己很远。
她不是突然决定出国念书的。
只是没有必要通知自己罢了。
高考成绩出来后江一铖的分数比预想的还要更好一些。
但他还是报了高一那年许下的第一志愿。
他完成了年少时的心愿，中途换赛道的，是她。
高中毕业后的暑假末尾，江一铖不想再在临安这个小地方继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