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穿红衣服比较衬这雪景。”阿捡憨憨地发表了一句简短的游客般的感悟。
下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大雪天的,入湖做什么?!不好,她这是要、要寻短见啊!!”
阿捡吓了一跳。他从来有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一声“姑娘使不得”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大叫着:“姑姑姑……”
然后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然而,他刚冲到那湖边,就被脚下的大石头一绊,直挺挺扑进了前面的大湖里。
“哗啦!”湖水刺骨冰凉,阿捡叫着“救命”扑腾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其实好像是会游泳的。
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就看见身侧抚着水面的红衣之下,赤着一双白到发光的小足。
他傻愣愣地顺着脚尖往上望去:
被红色纱裙包裹着的少女玲珑的身形隐没在落日的余晖之中,依稀能辨的只有透光的雪肤,被白骨簪轻挽的及地黑发,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
阿捡看呆了神,忘记划水了,立马就沉了下去,咕咚咕咚地淹了好几口水。
朦胧中,一个铃儿般的声音依稀传来:“好好的一只烛夜鸟,你寻死作什么?”
很快,一只手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他从湖里拎了起来。
呛出刚吞下去的水,阿捡抹了把脸抬起头来,就看见一双剪水的秋瞳目正毫不掩饰地直直地盯着他瞧。
若是释文师兄在场,定是要拽什么\"千秋无此绝色,柔桡轻曼,瑰姿艳逸\"。
阿捡说不出那样瑰丽的话来。他只知道她眼里映着迢迢的山水,似都被这朱砂红衣夺去了神魄失了魂色。
而他只想喊:“她、她、她竟然凭空就立在水面之上!她、她、她是妖怪吧!”
这少女自然就是小尾了。
她望着头上没什么毛的小法师,却是另一番寻思:“叫声倒是有些像前几日的那只烛夜鸟,但长得怎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怎么秃了呢?还有,你们这地方的烛夜也能修炼成人形吗?”
“烛烛烛……”
烛夜鸟?!他可不是什么烛夜鸟!
小尾露出惊讶的表情:“啊,你不是烛夜,是猪啊?那好好的一只猪,你寻死做什么?”
猪?!他哪里像猪了?!
阿捡更着急了:“没没没……”
他可没说他是猪!
她却作出了然的模样点点头:“没吃食,饿着太难受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明白的。”
明白的?她明白什么了?!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吗?!
“不不不……”阿捡还想为自己辩驳一番,却突然被一把抓住手腕拽了过去。
他有些慌乱地回望着她。
眼前的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蹙起的远山眉徒然舒展开了,她扑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凑在他跟前:“哎,问你个事儿?”
看她眼角眉梢带着笑意,阿捡不自觉也傻呆呆地跟着笑:“什、什么啊?”
“既要寻死,不如别浪费。”那似樱桃汁点染过的唇角勾起,语调欢快地吐字道,“你,可以吃吗?”
这句话如一道雷,炸响在阿捡的脑海里。
“你可以吃吗?”
阿捡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了。
而上一次,是在瑞安城甲子路与早市街的转角,那家连招牌都没有的老茶馆。
老茶馆里那缺牙的说书先生说,据此遥去不足五百米,也就是早市街东头的第一家店,是瑞安城里有名的凶宅。从古至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的屋主丧命于那处了。这不,十多日前又多了一起命案。
死者是现任的屋主——卖骨汤面和褶子汤包的店老板。他于临晨时被发现淹死在了自家熬汤的大锅里,被煮成了一锅子白沫的肉骨浓汤。
最早发现尸体的是街上的打更人,他与凶手打了个照面,后来直接给吓疯了。
他说那凶手是个女子,黑发红衣,貌美近妖。
他说那女子本还凑着大锅盯着那咕噜的汤水,听见他梆子掉落的响动,就“咔咔咔”地转了脑袋过来,然后舔着嘴角盯着他问:“你,可以吃吗?”
这就是最近街头巷尾传得风风火火的,“红衣妖魅夜半食人”的故事。
阿捡本以为只是这只是个普通的杂谈戏说,直到这一天……
姿容卓绝的少女红衣黑发随风招摇,她赤脚站在水波之上,笑盈盈地看着他,舔了舔嘴角问:“你可以吃吗?”
啊啊啊啊啊!
夭寿了夭寿了!!
他撞上吃人的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