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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不成文的体面,现在他只能再次透过门缝向内望去,佩妮已在德思礼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台上,留一道背影给他。

唱诗班开始吟唱,轻柔而拖沓的曲调无疑是在折磨这位没有收到邀请的年轻人。

相反,教堂内的受邀者们纷纷露出陶醉的神色。尤其是玛姬·德思礼小姐,今天发生的事足够让她吹嘘一段时日,她对自己的选择十分满意。

不过这得除去角落的那几位,他们看上去并不在福泽的荫蔽之下。

哈利试图弄懂高处的人在唱些什么,他有极其强烈的冲动,想要加入他们,因为他们的衣服比花童还要漂亮,笑容比新人还要纯美。可他善良、勇敢的教父显然缺乏一些知识。

这不难理解,毕竟他连自己为什么总要把“梅林”挂在嘴边都不知道。

“切。”

一句不带感情的嘲讽钻进布莱克的耳朵,他下意识把头扭向右侧。然而右边那位惹人厌的鼻涕精灵魂出窍似的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声音出自左边。穿橙色衣服的女人正斜眼打量他,视线在他的领子和袖扣停留许久,仿佛在说哪里来的乡巴佬。

布莱克即刻选择亮出他的爪牙,“看什么看,无知的麻……”瓜。可惜他暂时没有爪,只能咧开嘴,露出一边的犬齿。

这副不太聪明的模样让布兰迪有些摸不着头脑,“您是?”

既然对方真诚发问,那布莱克还是决定展现一下自己博大的胸怀,他低头整理了一下外套的前襟,随即自我介绍起来。

他特别强调他是哈利的教父。

他还是詹姆和莉莉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布兰迪对此表示困惑,她连詹姆是谁都不知道,至于莉莉,她似乎有点印象,但不多。

“你竟然不知道他们?”

“我为什么需要知道他们。”布兰迪皱着眉回应,她并不觉得眼前的男人能比她更了解佩妮。

“所以你和佩妮的关系是?”布兰迪继续问。

这个问题难倒了布莱克,他想他和佩妮的关系也很好,只是那段关系似乎不太适合被描述出来。

比起布莱克的尴尬,哈利的表现则要自然得多。

他现在自以为有讨别人欢心的能力,于是主动把脑袋凑过去,没想却碰了灰。

因为布兰迪对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不感兴趣。

对小孩也是。

一曲终了,新娘与新郎站在牧师台前。

神父低头看向手中的原典,开始讲道。

“四章九节中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因为二人劳碌同得美好的果效。若是跌倒,这人可以扶起他的同伴;若是孤身一人,没有别人扶他起来。’”

他的眼镜顺着鼻梁倾斜的角度微微下滑,以便能够看清书上的字母,虽然他根本不需要看书。这导致他抬眼看向众人时,露出老学究式的轻蔑。

大多数人选择低头沉思或发呆,做出聆听教诲的模样。

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圣母像下的青年人,对方没有躲闪,反而以一种极富侵略性的眼神回望。

斯内普在质疑。

一切满是漏洞,只是他质疑的东西太多,以至于目标不太明确。

他是在质疑这个老头吗?显而易见,他对留胡子老头的话总持怀疑态度。

他是在质疑弗农·德思礼吗?当然,这个看起来连口腹之欲都无法控制的人怎么可能与人平分劳动的果实。

他是在质疑佩妮·伊万斯吗?质疑她没有扶起他人的能力?

有点,但他切实感受过她的怀抱,感受过她对他的爱抚,即使她自己行走的姿态也并不完美。

他还在质疑什么?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孤身一人的勇气?

他有吗?他真的时刻做好再次回归原先那种生活的准备了吗?

“愿上帝将自己的恩惠和祝福倾倒在他们的婚姻之中,使他们幸福快乐,直到永远。”

讲章已经进入尾声。新人随即转过身来。德思礼将捧花递给佩妮,然后掀开了她的头纱。

世界终于变得清晰,她的呼吸也变得轻盈。

佩妮·伊万斯的舞台经验很有限,她不是那种习惯他人眼光的人。只记得小时候总有人说,假如站在台上紧张,就把台下的人想象成胡萝卜。

可他们并不是胡萝卜。

她保持微笑,放任眼神的焦点缓缓飘远,台下的人逐渐变成一个个虚化的圆点。

“愿在场的每一位都蒙上帝的赐福和恩典,直到永永远远。”神父终于合上书,将眼镜推回它本该待着的位置。

门外的年轻人狠狠踹了一脚大门,这声闷响完美地消融在掌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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