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说“哥没事，这刀啊搁他这就是浪费，稀罕两天就不倦了，还是搁您那吧！”

张屯没有说话只是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终于刀柄拆开了。他从中取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吾妻张氏收”是张屯写给自己妻子的家书。他早年间上过几年学堂虽没有学会什么知识但起码会写字能认字。

看到这份家书谢卿一头的雾水算是擦净了，原来泯灭不是刀而是一直藏在刀柄中的家书。他猛然间想起杜甫的那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将家书藏于刀柄之中，是怕丢……

“这刀啊哥哥看你实在喜欢，送你了！”张屯将刀递给顾惜朝，将信封藏在怀里。

他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无言，最后以喝多了想出去清醒一下为由离开了酒桌。

他们坐在营帐外谁也没有说话，抬头欣赏着月色的朦胧，谢卿叹了一口气，眼底是无尽的悲伤，他将头倚靠在顾惜朝的肩膀上。顾惜朝没有动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借着月亮的光眼睛时不时瞟向谢卿。

“本以为今天晚上就能拿到结果又得重新开始，而且事情便的更难了……拿刀容易拿家书可不容易啊。”谢卿嘟囔的抱怨。

“没事，我来想办法”

谢卿起身看着顾惜朝的眼睛半开玩笑的说“你打算怎么办?是拿那半天难说一句话的嘴来说服他吗？”

“这不是……还不熟嘛”顾惜朝小声嘟囔“我后来不也说了几句嘛……”

谢卿被逗笑了“大哥您那几句可真不容易，我搁那一个人叭叭半天，您老就坐半天不张嘴匡匡炫那花生米，真是惜字如金呐！”

顾惜朝无言以对，他一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在嘴里塞点东西消磨时光，那一盘花生米让他吃掉了半盘。

寒风刺骨的刮过，一同刮来的还有冬日的贺礼，谢卿伸手一片雪花飘到他手上，而后迅速融化，又有几片雪花飘落到他的掌心。谢卿将手掌抵到顾惜朝的脸前“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诺，这份绝美曾与你。”

“谢谢你的冬日贺礼，我觉得你似梅花，我似雪”

“为何?”

“梅花傲骨冬日开，百花开于梅花后。你很坚强，不怕苦难，如梅花一般。”

“那你又为什么似雪?”

“因为梅花开后有雪陪”

谢卿听到这句话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梅花开后有雪陪，这句话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中，他在心中反复念叨这句话，顾惜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有问出口，他想可能是顾惜朝想和他一直搭档下去吧。

他们还未来的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便听到紧急集合的鼓声与角声，军营里立刻紧急起来。

是叛军攻入洛阳了。

振聋发聩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鲜艳的旗帜树立于城楼之下，银色的盔甲反射这月光闪烁出骇人的光芒，从城楼往下乌压压一片。

随着一声声鼓声敲动战士们开始厮杀，城楼下的人往上爬，城楼上的人往下射箭，丢石头。刹那间喊叫声不断，血腥味布满空气。

“杀！杀！杀！”

谢卿被这场面吓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只箭朝他射来顾惜朝连忙把他压倒“跟着我！躲在我身后！”

顾惜朝抽出腰间的刀，一只胳膊将谢卿护在身后。一支支利箭划破天空，身边一个个战士倒地，脚下早已是血河。有一群穿着盔甲的人上来了，手中的刀锋利的很，盔甲上满是喷射出来的血渍，一个人拿走刀朝着顾惜朝他们走了来。刀刃上还残留着上个人的血，冒着热气，他朝顾惜朝脖颈处砍去被顾惜朝用刀抵住了，而后二人刀尖对刀刃厮打在一起，顾惜朝一个猛踹将对方踹到在地，而后抹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洒到他的脸上。

回头寻找谢卿，没在他身后，他们被人群冲散了。谢卿握着手里的刀直发抖，他弓着身子躲避射上来的箭，猛的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颗人头，眼睛还是睁着了，死死的盯着谢卿。他被吓的腿软了，大声哭喊着顾惜朝的名字，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叫他“小矮个儿！小矮个儿！过来！快来这！”是大胡子！还有张屯！谢卿赶忙跑到他们身后。

张屯站在最前面，一边用刀砍嘴里还一边说“你奶奶个腿！老子砍死你们这帮狗杂种！”大胡子则是在后面一顿乱砍。谢卿被吓的站都站不起来了，身后有一个叛军拿刀正要砍他，还好顾惜朝赶到将人杀死了。谢卿看到顾惜朝抱着他的大腿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我好害怕啊！顾惜朝！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顾惜朝弯腰摸了摸他的头说“有我在，不会！起来到我身后去！”

谢卿站起身缩到顾惜朝的身后，嘶吼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混合着雪落下的声音侵入人间。一支箭射穿了张屯的喉咙，他倒下去扯了扯顾惜朝的衣襟，顾惜朝低头看见张屯艰难的从怀中掏出那份家书递给顾惜朝。鲜血从他的口腔流出，模糊不清的说着“帮我……给我……我……媳妇……”张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