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坚持立您为后,否则姑娘也太委屈了。”
谈玉姈莞尔,摸摸言真的发髻。
十年夫妻,其实她也不太能完全看懂萧兰成。
以她对萧兰成的了解,坚持立她为后,除了念及夫妻情分,不背负薄情寡恩的名声之外,更多的,是厌恶别人干涉他的决定吧。
先帝时,谈家势大,外戚干政,意图颠覆朝纲,好不容易打压了谈家,朝臣又怎么愿意新帝立一个姓谈的皇后呢?
可萧兰成在谈氏手底下委曲求全多年,最是厌恶别人违抗自己。
门帘微动,有内侍上前禀报:“娘娘,昌邑郡主听闻陛下要给她选婿,哭闹不已,吵着要见陛下,但是陛下忙于公务,无暇顾她,现在昌邑郡主正在东宫外求见娘娘。”
闻言,言真厌恶地撇撇嘴,“真是好厚的脸皮,真当咱们都是瞎子不成,陛下认她做义妹,她却想当后宫嫔妃,陛下都不愿意见她,她竟好意思来见娘娘,恬不知耻。”
提起昌邑郡主曲柔娘,谈玉姈心中微窒,不由头疼,“去回她,就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再去探望她,她的婚事得由陛下做主,让她不必担心。”
内侍应声退下。
当年,萧兰成对谈玉姈说,曲柔娘是故人之妹,亲故俱亡,孤苦伶仃,收她做义妹可以照拂一二。
他把曲柔娘当做妹妹照顾,可是人家并不这样想。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位天子义妹昌邑郡主,盯着后宫的位置,谈玉姈也能从她眼神中愈发放肆的敌意中看出,她并不想只当一个郡主,她想要的是中宫之位。
近日来,萧兰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觉得不妥,张罗着为她选婿,但是曲柔娘既然有意飞上枝头,又怎会甘心嫁给人臣。
谈玉姈前前后后为她挑了不少青年才俊,她百般挑剔,总是有理由找出毛病,然后推脱掉。
谈玉姈始终不能理解,萧兰成怎么会吃曲柔娘撒娇卖痴这一套。
谈玉姈也曾体贴提过一次,他若是真的有意,大可以十里红妆将曲柔娘迎进宫来,可他又偏偏拒绝。
故人之妹,究竟是什么故人?
*
夜深,谈玉姈还是没能等到日理万机的萧兰成,自己先睡下了。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后,谈玉姈嘤咛一声,身后的男人环着她,炽热的体温透过丝绢亵衣传到她身上,“吵醒你了,天色还早,你接着睡吧。”
谈玉姈拉住男人胡来的手,制止道:“陛下,我近日不方便。”
男人愣怔一瞬,又吻着她的耳垂,粗声喘息着,“无事,我自己来,你的月事怎么提前了?”
感受到谈玉姈的推拒和冷淡,男人低声祈求:“雍雍,数日不见你,我很想你,你接着睡就好。”
谈玉姈:“……”
这还让人怎么睡?
推开男人坐起身来,谈玉姈轻轻掐着他的脸,“我有身孕了,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吗?”
萧兰成目露茫然,片刻后欣喜若狂,开怀大笑起来,克制着将谈玉姈拢进怀里,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额头,“我们有孩子了,雍雍,我们有孩子了……朕要大赦天下!”
谈玉姈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勉强,无果,语气闷闷道:“先帝大行不过半月,这个孩子也不足两个月,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萧兰成一愣,目露憎恶,“那便罢了,雍雍,我日后会补偿你和孩子的。”
又絮絮叨叨:“徐院正可来过了,他怎么说?封后大典定在下月初八,仪式繁琐,你可受得住?若仪式从简又委屈了你,要不等孩子生下来再举行大典,我已经让人收拾瑞阳宫了,你先搬过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谈玉姈心下暗叹,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看起来,不像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依偎在他宽厚温暖的怀中,谈玉姈微微扬唇,“徐院正来看过了,封后大典的事我都听你的。”
夜色静沉,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徐院正来回话后,谈玉姈的好心情就戛然而止了。
“娘娘,臣翻阅古籍,这香木似乎是出自西域的一中名为无影的香料,产量稀少,近乎绝迹,女子长期佩戴有避孕的功效,此时事关重大,请容许微臣禀告陛下。”
徐院正走后,谈玉姈枯坐在窗前,摩挲着这只木雕兔子,笑着笑着泪珠从眼角滚落,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她笑自己愚蠢。
明明知道萧兰成厌恶谈家,还偏偏嫁他。
明明只是为报恩嫁他,又偏偏动心,一头栽进去。
她恨自己愚蠢。
难怪,这么多年来,都难有孕。
她抚着小腹,若不是近期诸事繁杂,她将这木雕兔子取下来珍重收好,不再随身携带,恐怕也不会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