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㥂此刻正蹲在院子里笨拙地削一根木头,他刚才在附近的荒郊野岭里寻找了好久,可惜这边都是黄土平原,哪里看得到树林,没想到在此地寻一截枯树枝这么麻烦。
主人家见他失落地空手而归,帮忙砍了院子后面的桦树枯枝,至于鲜活的东西他都不敢碰,怕违反了规则。
这时见他笨手笨脚地连刀都拿不稳,差点把手砍到,男人笑着摇摇头,他本来在给红薯削皮,立刻放下手中的农活,走过去从宋㥂手中拿过刀和木头,蹲着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给他削好了一根拐杖。
宋㥂从他黝黑粗糙的手中接过那拐杖,杖身光洁,手把处还雕刻了一个憨厚可爱的小狗脑袋,他对此爱不释手,都舍不得给李烯了。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是家中独子,父亲为了养活一家三口,也是终年忙碌,落下一身伤病。
幼时他经常坐在家中的祀堂等着父亲回来,虽说家徒四壁,但家里就算没有客堂也要留出一间空旷的屋子祭祀祖先,父亲每次赶集回家都会给他带糖葫芦,抱着他看墙上密密麻麻的牌位,他只顾着啃手中的糖葫芦,父亲讲的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和李烯这几日一直住在此处,主人家对他们十分照顾。
虽说他身上没什么技能,但干农活还是在行的,只要有时间,他不是待在地里就是待在院子里忙。
出乎他意料的是,李烯虽腿脚不便,但也在干活,他好似无事发生般,待在房间帮主人编篮子。
他穿着粗布麻衣但气质出众,虽然他说话和气,从不挑三拣四,但大家还是不忍心让他干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李烯反而乐在其中,他腿脚不便就轻哼着小曲靠在床头编篮子,他修长的手指翻飞,好像干着一件极熟稔的事。
宋㥂觉得这就像以前在无名山一样,他总是呆在房间中闲适地看书写字作画。尽管这两件事风马牛不相及。
无疑主人家是很勤劳的,也很善良虔诚,他们一家都虔诚地信奉着绿神,在客堂挂着绿神的画像,摆着贡品,特殊节日还会进行翠祀,祈祷着年年风调雨顺,种子不断。
绿神真的显灵了吗?而贫困是几代人努力就能改变?这一家靠着自己的努力勉强能吃饱饭,穿上衣,但西部原住民还有很多食不饱腹,沿街乞讨,遇到天灾甚至会易子而食。
而南部氏族们在这里过着玉食锦衣,骄奢淫逸的生活,而这些贪婪的人们还在抱怨,抱怨他们之前在南部被排挤,只能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杨端朗好几天都没有收到他老爹的回信时,他就开始起疑了。
他掂着手里的通讯石仔细瞧着,这块墨绿色的石头正幽幽地发着暗光,表面光洁无瑕,而实则…… 杨端朗不怕杨衍,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动自己。
他想着自己平时待人也算是掏心掏肺的,以前在南部时,应该也不至于得罪过他吧,他想破脑袋也记不起以前是否见过这人。
杨端朗也知道,西部的这群老狐狸个个都是阳奉阴违的高手,对西部原住民各种欺压,老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爹的眼线早已布到西部,怎么压榨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要他们能完成好南部安排的事情,又不要威胁到南部的利益,其他腌臜事自己兜好就行。
杨端朗用排除法分析一通,杨衍这厮这么做的目地已浮出水面。这不正好,他刚好来个借力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