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吗?”
李睢清的心莫名随之一紧,时隔好久,终于再次与温情相遇,苡鸢对她而言,是亲情胜过友情一般的。
“我也刚到。”
目光随意一扫,瞥到了司寇翾沉着的脸色。
肩上冰雪未融,落在墨衣间作出千朵梨花,可偏偏司寇翾死气沉沉的,硬是叫赶着盛放的春季成了荒芜的寒冬。
李睢清的语气有些不乐意:“他怎么跟着来了?”
“你什么意思?”几乎是话刚落下那刻,苡鸢还未来得及反应,司寇翾就冷冷地回。
“这又用不着你。”她有意无意地闭上了困倦的眼皮,转而又睁开望向别处。
从司寇翾的视角望去,倒像是被白了一眼。
不等苡鸢开口说些什么,他便被不爽的情绪主导了理智,音色清冷地呛了回去,说道:“苡鸢在哪,我便要在哪。”
苡鸢:“……”
早知昨晚他提这事时,就不该直视他泛着水雾的一双眼。
见惯了他的狠厉淡漠,她一直以为这双瑞凤眼是不夹一丝情感的。
于是鬼使神差地,本意是自己只身前去的她竟别过脸点了点头,说着:“早些歇下,明日卯时之前起身。”
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应该啊……
就连知镜也在笑她:苡鸢,我昨晚可是有提醒你的,司寇翾与李睢清两人不大对付。
“你这人懂不懂尊卑礼节?”李睢清蹙眉看他,“苡鸢是你的掌门,你得唤她一声‘师尊’才是。非要把字所含的情感咬得模糊不清,你用意何在?”
什么情感模糊不清?
苡鸢听得半懵半懂。
司寇翾顶了顶腮,脸色冷得难看。
眼看着又要回怼过去,苡鸢急忙抬手打断二人的针锋相对。
“好了好了,快停下了!”
“睢清?”话一说出口,苡鸢又带了几分犹豫,“我能这么叫你吗?”
李睢清面上的僵冷缓和不少。
在苡鸢期待的目光中,忍着笑意颔首。
同时不忘嘚瑟地回望他,好似在宣告这场口舌之争的胜利者花落谁家。
而他选择避开视线。
“睢清,是这样的。我与我大弟子之间,不仅仅只是师徒,更是亲友,形同你我二人。也是我要求他这般叫我的,真的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音落,却见二人都彼此有话要说的样子。
苡鸢果断转移话题,把手指抵在下巴歪头问:“哎,绕过这几根石柱,就到汀烛大殿了吗?我们待会儿是在窗外看,还是直接进到里边?”
这是知雪庄外的一片空地,石柱排布得凌乱,却隐隐能看出是一道阵法,专拦外人。
李睢清是衿浣派的弟子,这道阵法对她而言易如反掌,她早早解开了此阵,就等苡鸢来了。
谁知竟还带了他。
苡鸢昨夜说他是最强。她想,要是到时衿浣派能对上云天台,定要让他败得心服口服。
不再多想,李睢清回:“是。看守的弟子正要轮值,现在殿外空无一人。但我们不能进去。”
“道奕在卧房外设了结界,与他的识海相连。能打开它的,只有他和李凌昀的掌纹。”顿了顿,她转折一番,“不过,硬闯进去也不是不行。只是,绝对会惊动道奕,再接着,便是整座霜雪巅。”
苡鸢思来想去,“那还是不要进去了。”
打草惊蛇,招来无妄之灾。
到时把事情闹大,传遍人间,再被添油加醋地传遍三界,那可难办了。
她点了点头:“嗯。但是在窗外看的话,也不大看得清楚。要不……”
她看了看远处的屋檐,又意味不明地朝司寇翾笑了笑,随即动了动脑袋,视线不离那遮风挡雨的屋顶。
他跟着望了过去,发觉那是汀烛大殿。
青石黛瓦,雪下屹立。
他大概知晓了。
——
轻功一跃,司寇翾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
两脚稳稳落在青黑石瓦之上,裙摆在雪迹下划出锋利的半圆。
他赤着双手,随口中咒语落下而做出对应的手势。
她们在底下候着,没过多久,便见水波一样的圆盾腾空而起。
像是湖面泛起的涟漪被人徒手捞起,晶蓝的大圆还带着水波的纹理,高高悬浮于屋上,盖住了喧闹的风雪。
他低着眼睫,半睁的眸子看向苡鸢时藏着稀碎的晨曦。
他这是在示意,能上来了。
苡鸢抓着李睢清的手臂蹬地飞起。
落地时,他恰好拨开厚重的白雪,抠去了底下的一块瓦片。
“此盾能隔绝内外所有的声响。我们在盾下说的话,里外都听不到的。”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