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鬼睡得并不安稳,这一觉始终没有躺狐允让身上的时候舒服,这让他很是憋闷。
就像吃过高档奶酪的仓鼠不会再吃低级奶酪,享受过荣华富贵的乞丐也很难再接受风餐露宿的生活。
不仅是身体上不舒服的问题,更多是心理上有着难以接受的落差。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呐。
尤其是当瞳鬼打开门,看到在地板上都能睡得香喷喷的狐允让的时候,这种烦躁感更是直线上升。
他走过去踢了踢女人:“喂,起来。”
小腿上传来不轻不重的触感,狐允让睡眼朦胧地坐起来:“嗯......”
“你作业写完没?”
狐允让瞌睡都醒了一半,她立马起身,保持着一个方便躲闪和逃跑的姿势:“快写完了。”
“哦......”瞳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就是没写完呗?”
她心里的小鼓狂敲起来,脑内飞速运转着逃跑路线。右边是死路,左边是电梯......可、可是!她没带卡!!
她能跑得过瞳鬼么?狐允让心口的温度冷了又冷,汗都要出来了,瞳鬼懒散的声音接着道:
“你说,怎么罚你?”
啊?
狐允让懵逼一瞬......还、还有的选么?
“罚、罚我一天不吃饭。”
瞳鬼:“......”
他狞笑起来:“还真把自己当狗啊?”
不是的......狐允让蹙起眉,他打人实在太疼了。
“重想。”
“那个,能不能别打我......”狐允让抬起眉小声说,“走不动路就做不了事了。”
她露出水汪汪的神情,瞳鬼心如止水地看着她:“好,不打你。”
这几天打的人已经够多了。
狐允让心生惊喜。
长达多年的迫害,她自是知道很多肆虐的法子,可受害者是自己,她并不想任何惩罚迫降到自己头上。
“那,我给你处理下伤口,然后按按摩,好么?”
“......“
瞳鬼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这就是你的,‘惩罚’啊?”
狐允让咽了口唾沫,还是极力为自己争取了一下:“拜托你了,可以么?”
“美得你。”
“......”
瞳鬼转身就走,狐允让跟在他后头犹犹豫豫地走了两步,这人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那是......
可以?!
见瞳鬼已经在床边坐下了,狐允让立马灵光地去拿医药箱。
托瞳鬼的福(孽?),狐允让已经能够熟练地处理一些伤口。
她拿起碘伏和棉签:“那个,衣服要脱哦。”
狐允让语气坦荡又大方。
能不大方吗?这货从来没避过嫌。
“我说了答应你了?”
瞳鬼眯眼发问。
狐允让小小声:“没说么?”
“哼。”
“......”
这算什么?魔鬼的傲娇??
狐允让瞳孔震颤着看他脱了衣服。
这一看不要紧,狐允让瞧着他肋骨腹肌处残余的细密碎片吃了一大惊:“你这......!”
这跟昨晚睡在玻璃渣上有什么区别?
瞳鬼随手往身上拍了两拍,不耐烦道:“少啰嗦,快点搞。”
狐允让不吭声了,她拿起镊子消了消毒,给他取出上身所有的玻璃碎渣。
瞳鬼两手后撑在床上,看着女人给自己认真细致地处理伤口,手臂上感受到她轻柔的吹气,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机器人就不会吹风......
组织里也没人这样给你处理伤口。
他的伤口密密麻麻,狐允让看着都快要得密集恐惧症了。就在她往他侧腰上吹气的时候,瞳鬼一把摁住了她的脑袋,硬邦邦地说:“行了别吹了。”
要不是怕你疼起来心情不好又开始作天作地,老娘才不帮你吹呢。
狐允让连句正常人都会接上的“是不是怕痒?”都没问,立刻止住了吹气,生怕在瞳鬼身上多费一点力气似的。
而这边,再次感受到从奢入俭难的瞳鬼,突然觉得伤口开始疼起来。
真是操蛋了。
他挠挠头发,突然胳膊一抖,伤口自己戳到了狐允让的棉签上。
瞳鬼:“哎你——!”
狐允让人都傻了,麻痹了你是眼瞎吗啊?
她赶紧往那伤口呼呼吹气:“对不起对不起,不疼了,不疼了啊。”
甚至还念起了小孩的咒语:“痛痛飞,痛痛飞走吧!”
瞳鬼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