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猪个头不大，窝在艾尔海森结实的臂膀中，看起来倒是非常可爱。
可惜，只有赫塔莉安这样认为。
野兽独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粉嫩的圆鼻在颈旁嗅来嗅去，尖锐的獠牙时不时蹭过光洁的肌肤。
手臂上温热偏硬的鬃毛有点刺挠。
但艾尔海森无法将林猪抛下，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赫塔莉安控制住了。只除了一个地方——
头部。
赫塔莉安这样做的理由显而易见。
她不满足于仅仅是捉弄艾尔海森，还要恶趣味地观察他的反应。
艾尔海森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想要说服这位性格恶劣的魔神：
“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认为我性格无趣。如果你想要在我身上找什么乐子，恐怕只是徒劳无功。”
赫塔莉安窝在沙发里，懒懒地托着下巴看他：“是吗？那他们可真没眼光啊。”
“我倒是可以为你推荐几位有趣的人选。”
艾尔海森试图拉别人下水。
“哦？”
赫塔莉安红唇微扬，银眸似剪水。
“可是，我就喜欢无趣的人。”
看她打定主意要拿自己取乐，艾尔海森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等待下一句的赫塔莉安只等来了沉默。
她看着艾尔海森的眼睛，艾尔海森没有移开目光，两人静静对视了几个呼吸。
赫塔莉安先笑了起来：
“真有意思。你知道吗，如果放在过去，我是说，很早很早以前的过去。你一定会是神使们最钟爱的孩子。聪明，并且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口不言。那些跪在尘土中喋喋不休的人类实在太聒噪了。”
艾尔海森静静地听着。
他不想给出任何回应，但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思考她口中的过去是什么时候。
不过赫塔莉安并未多说。
她拿起留影机。
新得的小玩意她还没玩够。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是在她沉睡前的很久，在世界崩裂陷入黑暗前的很久，在天上的那位还依旧慈爱的时候。
曾经也有过一段时光，常世间的凡灵们构造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
其中就有和留影机类似的物件。
只是比如今的这个更精巧，甚至能从大地窥见天空之城的真容。
艾尔海森看着少女模样的魔神眉眼间突然流露出一段忧伤，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
但这感觉稍纵即逝，快得像是他的错觉。
一眨眼，赫塔莉安已经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来：
“那么，让我来给你留影吧！”
艾尔海森不说话。
赫塔莉安自顾自地说，“我的留影技术可是非常棒的。”
“来，笑一个~”
艾尔海森木着一张脸。
赫塔莉安拍完两张，回看成品，很是不满，“你怎么和猪猪一样僵硬？”
她删掉，重新抬起对准目标，一边出言指挥：
“猪猪可以给艾尔海森先生一个亲亲哦。”
林猪十分“听话”，尖尖的小猪蹄立马攀上艾尔海森宽阔的肩膀，圆溜溜的猪鼻凑上去，锋利的獠牙就快抵上他英俊的脸庞。
艾尔海森微微蹙了下眉，本能地想要退缩，但余光看见赫塔莉安看好戏的神情，他硬生生顿住了头部的动作。
“咔嚓”。
一张艾尔海森与林猪的“亲密”照新鲜出炉。
赫塔莉安非常满意。
“就是光线不太好。”
她嘟哝了一句。
“来，往这边站。”
话音落地，艾尔海森不由自主地凑到窗户旁。
“很好很好。”
“这次来一点，宿命感，怎么样？艾尔海森先生，把猪猪双手举起……对，高一点，对，嗯，猪猪的眼神非常棒~”
艾尔海森双目空洞无神，看起来已经神游天外了。
“非常好！现在，用一只手托起猪猪，猪猪单脚站立，对对对，感觉太对了……”
艾尔海森不知道被操控着拍了多少张奇奇怪怪的合照。
大约过了他背完一本赤王文字词典的时间吧。
赫塔莉安终于放过了他们。
哦，不，是终于放过了那头无辜的林猪。
“艾尔海森先生，你的表现力不太过关啊。”
魔神翻着手里的照片，蹙着眉，像一位专业的摄影师一样，对自己的模特指指点点。
“下面，我要对你进行一些单人的特训。”
又一本词典的时间过去了。
艾尔海森依然呆若木鸡。
赫塔莉安终于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