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从不远处楼后走出来,那人半蹲下,翻看尸体后倏地站起身,望着师徒二人离去的方向紧锁眉头。
旅府内,朝南一间卧房里的烛火点亮了些,旅正斯从床上坐起,披上件常服,沉声问道:“你能确定吗?”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旅正斯身侧,恭敬地回道:“与属下当年跟随恩师时见到过的手法一模一样,那种诡谲狠毒的独门功夫,属下至今无法忘记,绝不会有错。”
“你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旅正斯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我旅正斯虽不怕事,却也不想去招惹这些麻烦----明日,你将小姐的侍卫都换一批,警觉些,若那丫头再来,便早点放出动静,惊走她便是。”
“是。”中年男子并未退下,有些欲言又止,面色有些为难地原地站了一会儿。
旅正斯看了他一眼,猜到他想说什么:“语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分得清轻重。我也会叮嘱她的,断不可再和这些江湖人来往!”他面色一沉,低声道,“让知道那个丫头的人都闭嘴。”
窗外,一个人影俯身顺着墙角走了。
浮隐山上,黄闵将蔚细带回训诫堂,蔚细乖立在一旁,偷偷抬头瞄着师父脸色,半响,竟都没有听到以往的震天吼,她正斟酌着怎么开口,只听到师父叹了口气,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受伤了没有?”
蔚细摇头。
“害怕了吗?”
蔚细继续不吭声,黄闵心道,别看之前怎么折腾,这丫头到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他心一软,正想借机把平日里教训的话念一遍,一抬眼却正好撞上那丫头精神头十足的眼神。
“哼!”他改了主意,让这丫头尝尝害怕的滋味也好,便只瞪了她一眼,生气道,“回去休息吧。”
“师父,”蔚细找死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让人夺舍了?”
“小兔崽子”黄闵跳起来,四处找他那根竹竿。
蔚细早灵巧地跳出堂屋,跑回自己院子了。
她心道:"没被夺舍,此人还是我的师父。"
......
骆灿扫了蔚细一眼,从刚才开始,蔚细的眉头就一直微微皱着,似乎梦到了什么痛苦的情景,他刚想叫醒蔚细,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车夫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在外面响起:“你、你们是什么人?”
骆灿向陈风使了个眼色,陈风会意,马上从车里出去,见外面围上来几名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陈风腿伤好了许多,提剑与他们对持。
于此同时,车窗帘子掀开一角,骆灿往外看了一眼,见那几个人都蒙着面,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放下帘子,转回头看向蔚细,却觉出有些不对。
外面这么大动静,她竟然醒?
骆灿忙探手探了一下蔚细额头,蔚细眉头皱得更紧,双眼却依旧紧闭,骆灿一把背起蔚细出了车轿。
陈风早已和那几个人动起手来,其中两人绕过陈风,直奔骆灿,骆灿从小有名师教导,功夫自然不弱,只是麻药过敏尚未完全恢复,只能勉强应对。
蔚细终于在颠簸中,勉强睁开眼,她头沉得很,眼前一阵阵发黑,看清了状况,她没半分犹豫,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直冲进喉咙,刺痛让她清醒了一些,她将一只药丸塞进口中,将药瓶飞出去,打在冲过来的黑衣人眼睛上,那黑衣人立即痛得大叫,捂住血淋淋的眼睛再也无法上前。
"他娘的。"蔚细心中暗暗叫道,"只有老子给别人下药,竟然还有别人药老子的一天!"
她的解药起效很快,身体可以配合骆灿躲闪,不至于拖累别人,只是一口真气暂时还提不上来。
好在骆灿功底还算不错,一时倒也无法有人靠近。
陈风这个时候也一边打,一边凑近自家少爷,抵死拼命护着骆灿。
蔚细获得片刻喘息,她目光寒冷,大约是渐渐有了力气,竟然将再次接近他们的两名黑衣人接连杀了。
忽一阵风起,陈风突然惊恐地喊道:“少爷,右边!”
骆灿和蔚细几乎同时转头,就在这时,蔚细眼角余光中寒光一闪,她来不及细看,将手中兵刃横在骆灿面前,一柄剑被她挡在骆灿胸口,另一柄,插上了她的左肩。
骆灿提剑转头,看见陈风脖颈上出现一道极细的线痕,接着,沿着那条线薄薄地喷出鲜血,陈风双手撒开剑,紧紧地捂上自己的脖子,他脸上突然充红,一双眼睛瞪得极其大。
周围黑衣人见他这般模样,互相递了个眼色,马上四散开,了无踪影。
陈风捂着脖子倒地,骆灿并不惊愕,他只低声问道:“为什么?”
陈风脸色已呈紫红,嘴角突然露出一个可怖的微笑,说了一句不知哪里的语言,眼珠便渐渐变成了死灰色。
蔚细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骆灿没去看她,却一伸手,准确地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