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照样打不掉建好的庙。
“所以我和你爷爷,才一直不想让你到这儿来的。”蒋丽康说。
沈灼颂的喉咙干涩的很,声音发紧,“…都过去了,我现在…长大了,没那么容易就被墓里的这些…这些魂儿撞没了,不会的……”
墓地的台阶上了一半,蒋丽康忽地停了。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
“好的。”
沈灼颂转身去,从两人手里接过两捧扎好的花。
“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花。”
两个人走过一个又一个墓碑。
冰冷而笔直的墓碑。
在这样的地方。
声音总是自发地变低而轻。
停下了。
在最里边的两个墓碑前。
沈灼颂弯腰,轻轻地把花放下。
她看着两个人的名字。
陈亚荣。
沈之洲。
他们两个人墓碑上的照片还很年轻。
微笑着的黑白照片。
生命在死亡的那一瞬间完成了定格。
对不起。
沈灼颂微微动了动嘴唇,几近无声地发出一声抱歉。
对不起。
她在心里重复着这三个字。
知道蒋丽康的名字,算是个偶然。
偶然中的必然。
扫墓回去以后,蒋丽康一个下午都没露面。
晚饭的时候,也没出房间,只是说不想吃。
沈灼颂怔了怔,拿起筷子,又放下,站起来,让厨房拿了几个空碟子,一模一样地夹了几筷子,找了个托盘,她端上去,腾不出空手来,只好用手肘敲了敲房门。
“奶奶!”她高声说。
屋子里没人回答。
响起了脚步声,门开了。
“不吃东西不行的。”沈灼颂讨好似的朝蒋丽康笑。
尽管不想承认。
但在这一刻,沈灼颂想起了她早死的父亲。
她是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的。
在她有记忆以前,他就死了。
父亲的死因。
是邻里们的笑话。
是过年拿来告诫兄弟丈夫的警示。
“……那家男人就过年喝了酒从沟里掉下去了……”
沈灼颂就会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直到他们闭嘴的那一刻为止。
到这个时候,杨娣通常都会很伤心。
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是借口说自己累了,饱了,吃不下去什么东西。
但沈灼颂就是能感受得到。
她的心情很低落。
一个人很难过的时候。
无论她怎么拼命掩饰。
总会有那么一个口子,难过的情绪会从那个口子里倾斜出来。
蒋丽康现在就给沈灼颂这样的感觉。
“您吃点吧。”沈灼颂把托盘放在最里边的桌子上。
蒋丽康和陈达的房间格局,和沈灼颂的差不多。
不过要多两个门,一个似乎是直接通向书房的,另一个门关着。
屋子最前边开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茶几上放着别的,是摊开的一本相册,和散落的一些黑白照片。
蒋丽康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一张照片,“…我在看你妈妈以前的照片。”
“一起看。”她伸手拉住沈灼颂的手,牵着她挨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照片上的陈亚荣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身军绿色的衣服。
但不是军装。
背景是个学校大门,她恰好挡住了横牌上写的学校的名字。
只露出中学两个字来。
“这是她十五岁的时候。”蒋丽康凑过来解释,重新摸起桌子上的眼睛戴上,“那会儿是她中学毕业,就留了这么一张照片。”
“我能看看她、妈妈和…爸爸的结婚照片吗?”沈灼颂卡顿了一下。
蒋丽康直接翻到最后边,再从后边往前翻了几页,停下,抽出照片,“这个……这是他们俩结婚那天拍的,和他俩的朋友们一起拍的。”然后又抽出一张照片,比前一张的人数要少,“这张是全家福。”
沈灼颂同时拿着两张,飞快地扫过第一张,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第二张上,仔仔细细地对照打量着上边的人的面容。
新郎和新娘的装束是很好认出来的。
她一个一个看过去。
第一排,四个人。
两个是沈灼颂知道的,蒋丽康和陈达。
他们两个的年轻一些的面孔,和如今仍是极为相似的。
另外两个人。
显而易见,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