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找到了“沈灼颂”和蒋昭的相处模式。
是上对下的。
所以——
她忽然一拍掌,从凳子上窜起来,就又从院门跑出去了。
她没有办法再忍受让妈妈在那个家里再待一天了。
她要带着她离开。
在常雪梅看来,这一切就很诡异了。
她打进了院子,再进了屋子,眼睛就盯着那边没放开过。
脑袋保持着一种说不出的姿势,直到她进了屋子趴在窗户前边,还算是盯得顺理成章,她脑子里盘算着,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蒋昭是背对着屋子坐的。
所以他递笔递纸的动作,常雪梅全然看不见。
她就见着,沈灼颂才坐下没几分钟,那男的忽然就冲出去了,而后沈灼颂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笑着拍了几下手掌,也站起来,冲出去了。
怪瘆人的。
常雪梅一边这么想着,犹豫了一下。
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她终于是一鼓作气跟着撩开帘子冲出院门。
跟她想象中还不大一样,她原想着该不是那男的想跟沈灼颂表白,这是眼下被拒绝了,灼颂追上去了。但常雪梅跟着跑出去,又发现情况大有不同,两个人都是冲出了院子,却走了两条路。
“诶——”她连诶了两声,到底无措地转身回去了。
杨万荣的速度实在是很快。
沈灼颂自己估算了一下,她离开根本没有多少功夫。
几乎是她前脚离开,走回知青点,在院子里签了个名字,就又抄着小路回到了杨家的院子。这里的情况就已经大为不同,那杨万荣嘴里的下河找女孩的人家,已经稳稳地坐在了杨家主屋里。
沈灼颂本来打算直从门口进去的,临到了门口,正抬起手预备敲门的时候,又放下了,还是从后墙翻进去,趴在了窗户上边。
她要看看,是收养的事情最后没有发生吗?
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了吗?
沈灼颂屏气凝神,挨着墙壁坐好。
她费力地侧着脑袋,为了更方便地听见屋子里的声音。
屋子里边的对话已经结束了最开始的介绍寒暄的过程。
显然已经进入到正题了。
“…是给我妹妹和我妹夫打问了……”
中间说了很长一段,声音太低,没听见说了什么,“……他俩就想着,算生了,养一个合适的,那也是一样的,就想着养个女儿……那倒是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喜欢女儿了……”
大概是那下河那家人坐在了最靠近墙壁的地方。
上座是这个方位。
故而他和他妻子两个人的声音听得是最清楚的。
“……不是县城,是去了市里。”妻子解释道,“…他俩现在是在县里了,但后半年,就要调回市里上班了,远一点儿,也是为了更好地养这个孩子嘛。”
至于言下之意。
大家都很明了。
不远,又怎么样能够阻隔和亲生父母的联系呢?
杨万荣接了一句,“哦——这样。”
没有什么意义的语气句子罢了。
那人接着说道:“…也是晓得万荣你,你名声这远近大家都晓得了,我也是信的过你的,这不你一说,我想着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就带着你嫂子我俩饭吃了一半立马就过来了。”
兴许是看出杨万荣的尴尬。
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面对这样的事情,尴尬是很正常的,却不代表着后悔。
更多的是一种面子上的抹不开。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翠秀、万荣,你们俩尽管放心。”那位妻子接着道,“我妹妹和我妹夫,这两个人都是心善的,那养个女孩养在家里,就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姑娘来看的,肯定对着是实打实的实心的好,市里比咱们这儿的条件也好,那肯定对娃娃是很好的,你们俩千万不要担心,我和你哥能给你们俩打包票了。”
沈灼颂不知道屋子里有几个人。
但最少是四个,郭翠秀、杨万荣,和那两名来客。
始终没有听到郭翠秀的声音。
她此刻到底是什么态度,沈灼颂不清楚。
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一定没哭。
如果她还是哭泣的悲伤的难以自已的样子,那这两人一定会重新思量还要不要抱走杨万荣家的小女儿,但她没哭,所以那位妻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灼颂说不清楚自己在等待什么。
或许她只是在等。
但她不为自己等待。
她为妈妈等。
她为杨娣等一个证明。
一个证明郭翠秀和杨万荣很爱她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