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大步走出监控室。
贺允中两条大长腿不紧不慢缀在其后。描摹着女友赶去收割胜利果实般喜气洋洋的背影,不由摸了摸鼻子,自觉今晚会是个异常美妙的夜晚。
以致于少年一猛子从地上蹿起,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埋进姐姐肩头嗷嗷痛哭时,落后几步站定的贺允中没有当即捏着少年的衣领,把人薅下来。
打量未来小舅子苍白得恍若死了两天的脸,贺允中善心大发,又多给了他一分钟。
贺允中料定了开头、发展、高潮,对于最关键的结局预估,发生了些偏差。
他未来小舅子擦干眼泪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姐,我要回去上学!”
他几个月来口口声声喊着要辍学当赛车手的小舅子,执意要立马回学校,投入紧张的高三一轮复习中去。
袁妙竹自然非常高兴,生怕自家弟弟反悔,话都来不及多说,眼神示意贺允中把他拎着的铂金包递来,随手翻出张卡
塞进贺允中手里:“请你兄弟吃个饭,多花点,走了。”
话落头也不回,搀着弟弟,飞快上了她的冰莓粉法拉利,一脚油门,扬长离去。
本来……
贺允中酒店都订好了,准备请他未来的小舅子和有一日师恩的沈幕川好好吃上一顿,之后大好的夜晚时光,便是他和女朋友两人的浪漫约会……
只能说……
人算不如天算啊!
就像,贺允中万事俱备,却不得不临时改组今晚这纯兄弟的感谢局。
又比如,身为暴发户煤二代的袁妙竹,就算她爸动员所有生意伙伴给她安排相亲,她和贺允中都万万安排不到一个局上。
贺允中和袁妙竹之所以能认识,那真是天公作美的天意。
贺允中当时赶着去机场接合作方的老总,擦了个车,在车内瞥了眼车牌号记下,就叫司机直接开走了。
没成想,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的场景被刚从商场出来的袁妙竹逮个正着。
袁妙竹当即扔了两手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脱下高跟鞋冲向停在街边的法拉利,开门、上车、踩油门一气呵成。
法拉利轰鸣着,离弦的箭一般冲出马路。后劲更是十足,
追了贺允中整整八条街,生生把贺允中的宾利别停。
袁妙竹光脚下车,踩在黑亮的柏油路上气势汹汹而来。
贺允中的司机赶紧开了车门下车,走上前好声好气解释。袁妙竹熟视无睹走过,打开后车门就把贺允中拎了出来。
对,“拎”字一点而没用错。
一手拽上贺允中的领带,随意缠了两圈,生生将贺允中横拎了出来。
贺允中的头先出来,屁股紧随其次,最后是脚。整个人完美的横着从车里滑了出来。
贺允中活了二十七年,不敢说顺风顺水,但真没遭遇过比这更屈辱的事了。
当时和他们三人说起这事,手中的威士忌杯都险些被捏碎,贺允中信誓旦旦:“一定要让那女人好看!”
在场三人谁也不曾料到,口口声声说要对方“好看”的贺允中最后“看好”了对方……
兄弟局从前随叫随到的男人,现在就是他女朋友腿上的挂件。女朋友在哪,他人在哪。
细细算来,他们四人上次这样齐聚,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提起曾经的事,众人或多或少有些唏嘘之感。感叹间,推杯换盏,酒杯空过几轮。
呃……沈幕川的除外。
他手中那杯“午后之死”满打满算也就少了五分之一。
除了第一口,沈幕川被呛到,捂嘴闷咳几声。后来每次喝,面色虽算不上好,也算如常。
先有下午教车那档子事,再有刚才吴经理那一出,其他三人倒也没多想。
桌上四人,除了叶星晖,可以说各怀心事。别看陈嘉阳一直嬉皮笑脸,心里也憋着不快。
几杯酒下肚,心中的不快愈加难以压制。
又一次一饮而尽,陈嘉阳将空酒杯重重敲在桌上:“你们说,老子有哪里比不上那凤凰男?那凤凰男跪下哭两声,她就又回去了!”
“还口口声声说愿意为爱当狗!屁,老子看他说跪就跪,说哭就哭,那就纯纯是个狗!还为爱当狗,我看就是狗屁话!”
“好好的男人谁会愿意为爱当狗?恶心死老子了……”陈嘉阳一阵恶寒后,从兜里掏出什么,往桌上一扔。
小东西在大理石长桌上蹦了几下才停住,三人才看清是迈巴赫的车钥匙。
“她嫌法拉利什么高调,老子带她看了一圈,最后选了个迈巴赫。没成想,现在车到了,人跑了?”
桌上除了叶星晖出声安慰了几句,其余两人都没说什么。
他们心里一门清,陈嘉阳没多喜欢这前女友,只不过是头次被甩,再加上是被一个样样不如他的人赢了去,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