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绾(1 / 4)

许是累极了,又听了那些前朝的事,压在心头,林嗣音沉沉睡去。

她梦到了滔天的大火,大红的嫁衣,喜庆的红烛,染血的地面。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和他一步步走上未染血的台阶,礼仪官的手在颤抖,史官坐在案前秉笔直书。

台下战士和死士厮杀在一起,鼓声传来,“保护皇上皇后”和“杀”的呐喊声混在一起,刀剑刺入了□□,发出噗的一声。

死士们倒下了,史官倒下了,礼仪官倒下了。

将军手执着刀剑,身穿着铠甲,步步走来。明晃晃的刀剑刺到她的眼睛,她温温柔柔地说道:“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他也柔声地说道:“欢迎将军前来,喝喜酒。”

红,到处都是红色,像碎片一样拼凑在一起。

她醒来了,头昏昏沉沉,老妇人已不在床上,厨房传来了粥香。她甩了甩脑袋,起床穿好衣服,很快便忘记了这个梦。

“老婆婆,早上好。”

“姑娘醒了,先洗脸吧,盆和水就在门外,洗完脸就来吃饭,只有一些白粥和小青菜,别嫌弃。”

林嗣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在陌生人家里一觉睡到吃饭,想想就惭愧。

大黄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见到她便龇牙咧嘴,吓得她踏出门的那一只脚赶紧收回躲进屋子。

“大黄!不许吓着小姑娘!”老妇人喊道。

大黄又去追蝴蝶了,林嗣音一边小心瞧着大黄动静,一边挪到盆和水旁边。她将木桶放进井里打水,透过水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容貌。

目如秋水,眉似远山,发同漆黑,面赛桃花,如高山雪般清冷,似云中月般圣洁,同雨中海棠般温婉。

林嗣音感觉这张脸又陌生又熟悉,怔怔得看着。你是谁?你是我吗?

老妇人等了许久都不见林嗣音回来吃饭,便拄着拐杖出来,看到林嗣音扒着井沿痴痴地看着井中。

“林姑娘,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林嗣音回过神,想到刚刚做的事,马上红了脸。

“没什么,许是没睡够,又犯困了。”林嗣音赶紧用水洗了洗脸,清醒一下脑子。

吃完饭之后,林嗣音主要要求她来洗碗,大黄在她脚边绕来绕去,搞得她十分紧张,老妇人把大黄赶走了,她才放松下来。

林嗣音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怕狗。

林嗣音不知道洗碗是要用皂角的,只是清水洗了下,老妇人趁她去门外拔胡萝卜,又洗了一遍。但林嗣音还没回来,老妇人出去,发现林嗣音在菜园里翻翻找找,愁眉苦脸。她不认识什么是胡萝卜,眼前一片绿油油的。于是老妇人又教她识别菜。韭菜、蒜、黄瓜、土豆······

吃完午饭,外面正午太阳正热,阳光明媚,老妇人和林嗣音搬了椅子,拿了蒲扇去竹林里乘凉,林嗣音去采了芭蕉叶,顶在头上。夏末了,蝉还在聒噪地叫,竭尽全力,就好像不甘心夏天这么过去。

“林姑娘,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林嗣音摇了摇头,说:“很早就走了,并不记得。”

“那你在苏州可还有什么亲戚吗?”

“没有,我成亲的时候,来障车的娘家人都没有。”林嗣音把芭蕉叶卷成细细的长管,又散开,再卷,玩的不亦乐乎。

老妇人有些惊讶,因为林嗣音之前说她是被嫁入一户人家当的小妾,小妾只需要一顶轿子就抬入府中了,是用不到障车这样的婚嫁习俗的,那是明媒正娶的妻才有的。她心下存疑,但没点破这一点。

“那你有之后的打算吗?”

林嗣音卷着蕉叶,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对老妇人笑道:

“还没有具体的打算,我一直养在深闺里,对外面世界并不熟悉,也没有奶奶您那么博学多识,我洗碗不知道放皂角,摘菜辨不清蔬菜,生活技能全无。如果不是遇到您好心收留,我怕是在这荒郊野岭被野狗吃了都无人收尸。”

趴在一旁的大黄“汪汪”两声,林嗣音瞪了它一眼。

“我是孤家寡人,活了八十多个年头了,如今只有一处破屋栖身,一只大狗陪伴。但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可我该去哪呢?”林嗣音放下蕉叶,迷茫地看着老妇人。

“你可愿上学去?”

“上学?”林嗣音一怔。

“对,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你从小被养在深闺里,然后被嫁给陌生男人,你的命运一直被人受摆布,等到你逃了,遇到了我,住在我家。如你所说,没有我,或者即使不是我,你没有遇到好人,便会死在荒郊野岭。归根到底,你没有力量,你手无缚鸡之力,你只能任人摆布。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的命运得自己掌握。去上书院,学习知识,充实自己,找到自己的目标,那个时候你的选择就会有很多。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面对自己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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