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便是林荣生,听到季无陵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偌大的大殿里还有四个人。其余三个都不认识,但看到时错,纵使平日两人如何针锋相对,此刻林荣生也像见了亲人似的扑了过来:“时师弟,你是来救我回去的吗,师兄就知道同门情谊重如泰山啊!”
时错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拥抱,感觉头更疼了,他揉了揉眉间说:“师兄,先不说这些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了吗?”
林荣生摇摇头:“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哦!说到这个,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给我喝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闭嘴!”季无陵瞪向林荣生,嫌他吵得很,手指一弹便施了个法术。原本还聒噪个不停的少年突然间像哑了一样,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吓得缩在时错后面不敢动。
“季谷主,”时错调整了一下情绪,冷静地开口,“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来此的原因和经过。”
接着,他将临云镇惨案,自己受人所托,设计引蛇出洞,林荣生被掳,自己追查至此等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话,一旁的阿煦赶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阿煦干的。阿煦只是想找到娘亲,从来没害过别人!”
柳稚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随后转向时错和季无陵二人:“柳姐姐相信你,阿煦,你是好孩子。时公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愿意与公子一起,查出真相,剿除妖邪,也还阿煦清白。”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荣生是由于被季无陵施法说不出话,阿煦心智尚未成熟,知道这种严肃的场合自己是不能够插嘴的。而其余两人,则是不相信柳稚会说出这种话。
季无陵:“阿稚,你是认真的吗?”
这些年来,柳稚是由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她知书达理,明辨是非,心怀大义,一向奉他的话为圣旨,在谷中这些年岁里,从未提出过要到外面看看。可现在,她居然主动提出要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去查清什么真相。
而在时错与柳稚短短的接触中,他得出的印象是,这是一个安静内敛的少女,似乎对季无陵唯命是从,没有什么主见的样子。在柳稚提出要与自己一起查清真相时,他心中的喜悦竟要大于惊诧。
时错瞪大了眼睛:“真的吗,那太好了!”
然而时错心中还有一个疑团没有解开,就是他对于柳稚的那种熟悉感,以及突然出现在脑中的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也许和柳稚的进一步接触,能够提供什么线索。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于关心在乎的人和事,向来都是执着到底,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尊上,柳稚是认真的。人生在世,有些事终须自己亲身经历过方能了悟。尊上曾对我和阿煦说过很多天上人间的妙趣奇闻,可惜我长到这么大,所见之事所闻之物皆不过是红雨谷中有的,对于外面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柳稚不想就这样在谷中度过一生,那与目光短浅的井中之蛙有何区别。”
她有条有理地叙说着,态度虽不甚强硬,但也让人不能轻易回绝。
“若你执意如此——”季无陵思忖片刻,终是无奈地背过身去,“那便去吧。只有一件,在外万事都需小心,切不可为不相干的人伤了自己。还有你——”
他侧过目光,瞪着身后的时错:“七日之后,若阿稚没有平安无恙地回来,本座定要唯你是问!”
时错丝毫没有畏惧他的威胁,反倒爽朗地一笑:“季谷主无需担心,就算谷主不说,在下也定当拼尽全力护柳姑娘周全。”
季无陵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迈步走出了夜阑殿。
等到季无陵一走,阿煦立马跑到柳稚旁边挽起她的胳膊,语带撒娇:“柳姐姐,你真的要离开红雨谷吗?阿煦也想和你一起去。”
“你这小子够了啊,这么大个人了,还天天黏着别人姐姐姐姐的,害不害臊啊。”时错有些不满。
但是柳稚毫不在意:“阿煦听话,柳姐姐这次是要和时大哥一起去抓坏人,很危险。你白天不能出去乱跑,要是想姐姐了,就等到晚上再来找我们好不好?”
阿煦听话地点点头,脸上带着不舍:“那好吧,柳姐姐。”
“阿煦,你还在磨蹭什么,不想要本座以后给你糖吃了?”季无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明声音不是很大,殿里的每个人却都听得真真切切。
“来了!”阿煦到底是小孩子,只伤感了一阵便风似的跑出去了。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林荣生嘴巴里呜呜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急得脑门上都冒了汗。柳稚作了几个手势,破了季无陵的噤声术。
“憋死我了,本侯爷一张金口玉舌,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林荣生忿忿不平地抱怨着,然后又凑近了时错,“时师弟,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吧?”
时错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一点,站到柳稚旁边,将双臂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林荣生:“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