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二)(2 / 2)

看,深不见底,不可捉摸。

只一眼,时错便判定出悬崖之下怨气深重,定有大妖,而且是个他难以相敌的大妖。但刚刚一路上的妖气,分明没有这么深的怨念。

时错正感到疑惑,身后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声响,他赶紧躲到一棵树后。

那个看不见样貌的男人再度出现,林荣生被他扛在肩上,不知是还没醒来还是已经晕了,软绵绵的像一根面条。

男人看着悬崖下,几乎没有一瞬犹豫,就那么跳了下去。

难道这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还是他根本就不怕死?

时错转念一想,这男人本来就已经是个鬼魂了,还怕什么死呢,只是不知林荣生肉体凡胎,摔下去会不会成了一滩肉泥?

男人跳下去后,时错再度走到悬崖边,下面还是和之前一样幽深,已经不见男人身影,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他思忖片刻,飞身踏剑跃下悬崖。

满眼尽是灰白的云雾,时错调整了一会自己的身形,在微芒上站得稳稳当当,除了云雾并不能看见其他东西。

才眨眼的功夫,抬头往上看都看不见悬崖顶了。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吹得人耳朵发疼。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声,接着是尖锐的鸟叫声,并且似乎越来越近。时错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四处张望,等到低头时,却发现身下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一大片黑色的浓稠液体,马上就要碰到他脚下的微芒。

不妙。

时错来不及躲闪,就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进那液体中。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液体裹着他快速下坠,晕眩感使得时错难以保持清醒的头脑。

迷迷糊糊间,依稀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女声:“阿煦,快住手!”

意识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瞬,他恍惚感觉眼前掠过一抹嫩绿。

再度醒来时,时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陌生的大殿正中间的一张圆床上,四周有白色的轻纱环绕,殿内其余物件皆是华贵精美、富丽堂皇。一股说不出名字的淡香扑鼻,闻了竟让人浑身舒畅,不知是以何种灵草仙花所制,似非人间所有。

意识尚且朦朦胧胧,时错的身体却已先一步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就去摸佩剑微芒,摸索了一阵并没找到,却不小心碰到了挂在床头的一串铃铛。

铃声叮啷,空气中的香味更甚,看来香料就是放在这一串铜铃中的。

时错刚坐起身,一道绿色的身影就走了过来。

“你醒啦,感觉还好吗?”女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用手拍了拍隐隐作痛的脑袋,时错抬起眼眸去看,眼前女子身形纤细,容貌清秀,脸上挂着略带羞涩的微笑,一双眸子清明澄静,仿佛不受世俗烟火气沾染一般,如谪仙立世。

腰间的铃铛随着走动发出山涧清泉般清脆的响声,像它的主人一样带着不近人世的飘渺之感。

如此一位淡雅脱俗的女子,在这间无处不显华贵的大殿里,倒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

说来也奇怪,这女子竟莫名地有些眼熟,好似以前熟识的一位故人一般。时错见了她,倒分外地亲切心安。

“我去叫尊上来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女子似乎没听见他的疑问,转身向殿外跑去。

到了门口,她又兀地回过头来,冲时错灿烂一笑:“我叫柳稚,初春稚柳,正抽新芽。”

说完,女子离开了,连带着叮当作响的铃铛声也飘远了。

柳稚,柳稚。

时错的头突然愈加疼痛,他的意识好像被一层薄纱蒙住,也许是刚刚那团黑色粘液中有什么毒气让他一时难以思考,神思呆滞。但是这两个字却如长夜中的明星,带着跨越万重沟壑的执念,拼命地呼唤着他。

霎时间,时错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破麻烂布,行动拘谨,寡言少语的女孩,她眼里闪着泪光,好像在拼尽全力地向他呼唤着什么。时错刚想去细听,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少女的形象也破碎飘散开来,逐渐消失。

直觉告诉他,这个叫柳稚的女子一定和他有过什么渊源,只是不知何种缘故,他竟毫无印象。想到这,时错强撑着还未恢复体力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离门口还有五步距离时,时错终是由于体力不支,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双花纹繁复做工精致的锦履出现在他眼前,紧接着头顶便传来男人轻佻的嗤笑声:“怎么,本座的夜阑殿有什么吓人的东西,让你这样急着离开?”

时错抬头,撞上男人满是轻蔑的桃花眼。

男人穿着素白锦袍,肩部到腰间用粉色丝线绣着枝头桃花的纹样,嘴角扬起的弧度绝对算不上是友好。

柳稚站在他身后,不知所措地看着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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