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攀上了枝头,夜已很深了。
居洲打了个呵欠,眼里困意浓重:“时师兄,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他现身了,要不我们明天再……”
“嘘——”
时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居洲噤声,眼睛盯着不远处从院墙外飘进来的一团黑色烟雾。
随着黑雾而来的是一股阴冷之气,显然来者并非活物。
居洲也不再说话,眼神死死地盯住那团黑烟进了林荣生的房间。
二人翻身落地,并未发出一丝声响。
居洲轻功在他们这一行人中算是不错的,所以时错才选了他一同行动。
透过窗户纸往里面看,那团黑雾逐渐化成人形,变成了一个身披黑袍的高大男子,由于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容貌。
只见那“人”低头凑近熟睡中的林荣生,不知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愣了一愣,随即又伸出巨大的爪子一把抓住了林荣生的脖子。
那是一双野兽一样的利爪,长满了黑色的毛发,像刀刃一样的指甲闪着寒光,似乎只要轻轻划过就可以轻易地割破人的皮肉。
林荣生被怪物掐住了脖子不能呼吸,开始痛苦地挣扎着。但时错给他的药效力很强,他还没有醒来。恐怕他醒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又要被吓得昏死过去。
居洲正要冲进去救林荣生,却被时错一只手拦住了。原来挣扎间林荣生的玉佩从腰间掉了下来,那妖邪见了玉佩忽地不动了,歪着头盯着玉佩,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然后,他猛地捞起那枚玉佩,材质上好的和田玉晶莹剔透,跳跃的烛光给玉石镀上了一层暖意。
男人如获至宝地捧着那块玉佩,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摩挲着,嘴里喃喃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居洲问。
时错摇摇头。
“娘!”
男人突然大吼一声,随即抱起了林荣生破窗而出,瞬间已不见了踪影。
“追!”时错立马飞上屋顶,跟着男人往北边追去。居洲也紧随其后。
王府北边是一片深林,平时除了猎户很少有人去,因其阴暗偏僻,常年没有阳光照射进来,除非是很熟悉地形的人,否则很容易在林中迷路。也有传言说林中毒瘴猛兽凶悍异常,寻常人进去定是九死一生。
当下时错和居洲追着男人进了深林,林中漆黑一片,偶尔能听见奇异的叫声,难以分辨是何动物。居洲步子颤了颤,语带试探地问时错:“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你要害怕,自己先回去便是,今日若不追上他,只怕林师兄也是凶多吉少。”
时错说着,掏出一个金色的圆盘,上面悬空着一根发光的银针,伸出双指以内力驱动,那根银针急速转动了一会后,缓缓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此物名为“追邪”,专为找寻邪祟鬼怪踪迹所制,苍古派弟子几乎人手一个,再平常不过。但时错手上这个追邪已经很旧了,上面斑斑驳驳的留下了不少痕迹,边缘还有一个小缺口。
这是掌门刚出山时所用的追邪,拜师大典那天时错被掌门一眼看中,特赐此物以示其人可承大志。
眼看着时错毫不犹豫地就迈进深林,居洲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跟了上去。
越往林子深处走就越看不清前路,所幸时错一袭黄衣,依稀可辨人影。居洲紧紧跟在时错身后,他出来得匆忙,并没有带追邪,此时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给跟丢了。
“师兄,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居洲停下了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几不可闻的臭味,像是已经腐烂的死尸的味道,时错感觉到不对劲,立马捂住了居洲的口鼻:“屏住呼吸,这东西有毒!”
居洲尚且年幼,体质并不如时错,为了他的安危考虑,时错决定让他先回去,将追邪交到他手上,说:“这里太过危险,你先拿着这追邪回去,等天亮了如果我还没回去,就让其余师兄弟和熟悉这林子地形的当地百姓再来寻我和林师兄。”
时错眼神坚毅,平日里笑嘻嘻显得有些不太正经的人此时却认真沉着,几乎不由人反驳。
居洲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成为时错的累赘,他入门最晚,道行最浅,本来就是师尊特意让他见见世面的,没必要执着地非要跟着时错。
况且,时错那么厉害,想不出来有什么能让他无计可施的。
他点了点头。
等居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时错闭上眼睛,取出腰间的佩剑,此剑名为微芒,剑身刻有符文,以血染之,可驱魔辟邪。苍古派祖师爷曾以此剑封印上古魔兽混沌,并用其血为此剑铸魂。
微茫划破了时错的手掌,登时林中毒雾都避让开来,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时错就沿着这路,一边观察着四周情形,一边往前走。
有了微茫傍身,所幸一路虽能察觉有猛兽在侧,但都不敢靠近。时错走出深林,看见眼前一座奇险的悬崖,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