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拎着大包小包赶上最后一班地铁时,两人才感觉到疲倦。
少女呼出一口气,坐在地铁的座位上,她将头靠在玻璃窗上。享受着这阵安宁的休息,比起她急促的呼吸,一旁的少年明显的要更加游刃有余的多。
他呼吸平稳,看着一旁气喘吁吁的少女,笑着道:“看来你的体能训练还不够。”
闻言水野稀将头转过去,瞳眸不知怎么有些幽怨的样子:“难得开心,请别打击我了。”
“哈哈哈。”
少年的笑声清脆爽朗,他歪了歪头,黑色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偏向一旁。黑色的瞳眸里是她的影子,他的眼里只有她。
列车门滴滴的响了,预示着地铁门马上就要关闭。列车的另一头,三个人动作飞快的跑进车厢。
“安全上垒!”
银发少年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
随着列车行驶,音响里播放起了轻快的钢琴曲,这是只有最后一班车才有的特殊待遇。
许是因为圣诞节的缘故,车厢里也贴上了红色金色的圣诞老人广告。小电视上播放着圣诞祝福的节目,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温馨。
夏油杰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有些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
他微微一愣:“被你看出来了啊。”
水野稀看着自己的双脚,回答着少年的话:“从那天吃过饭,你就想问了吧。”
“小稀的观察力真的很敏锐啊。”
他并没有因为被水野稀发现,而觉得尴尬,反而越发惊喜起来。
水野稀并不想她看上去那般,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也不是什么也不在乎。至少…
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少年勾起一抹微笑。
她很在意他。
夏油杰一直都知道,水野稀对待他是不同的。他本不是个迟钝的人,也不是对待感情一无所知的白痴。相反,他对情感敏锐的可怕。
每一次,少女在看向他时,那普通小兽般的眼眸。
每一次对视,那双深沉的瞳眸里,好像一次又一次的在呼唤他。
她在说…
【救救我】
怎么可能拒绝啊,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可是内心却无声哭泣的你。
“那天…”他忽然噎住,有些欲言又止,这番话比他想想的更难问出口。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关于她的更多。
水野稀看着他,忽然回忆起那天他们说的话。
“你是想问我,回家的事情吧。”
“…嗯。”
那对灵活晃荡的小脚丫渐渐停下了动作,重新端坐,稳稳地踩在地上。
她表情渐渐从柔和的笑容,又变回了那沉闷的脸。
好像仅仅是那一个词,就将她从美好的梦里,打回了现实。
“我没有家。”
被厌恶的孩子,是没有家的。
无数个在冰冷的茅草屋度过的夜晚。
一双双看怪物一样的眼眸,无一不真实,因为他们都曾经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对上了玻璃窗上的自己。
她变了好多,唯独没有变是那双眼睛。
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透过那扇窗户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无条件爱自己的小孩。”
“不被需要的孩子。”
“是没有家的。”
那一刻,夏油杰才深深地意识到。或许,水野稀并不是他所了解的那般,资料上冷冰冰的文字报告,无法真实的描写出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些都是人们赋予她过往的标签,可标签,并非真正的她。
她看着他,那双眼睛似乎在说着下一句话。
那个没有家的孩子…
就是我。
他一时间不知应该作何回答,只能沉默着,继续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杰去过乡村吗?”
“去过世界遗产之类的地方度假,偶尔会去村落里,袚除咒灵。”他如实回答。
“村子里的人,对于咒灵引发的事件,是如何评价的?”
夏油杰闻言仔细的回想起来:“他们大多思想封建,我曾经去过一个村庄,那里的人将一个寡妇视为不详。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嫁到他们家后,死了公公和丈夫。”
“所以村里人都说,咒灵的事情和她有关。”
“不过,也都是无稽之谈。是他们封建落后害怕的产物罢了。”夏油杰说着,唇角勾起一个冷笑,像是在嘲笑那些人的无知:“无知也是难免的,毕竟普通人并不知道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
“我的奶奶也曾说过一样的话。”
“奶奶?”少年微微一愣,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从未出现过她口中的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