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歌(1 / 3)

沉闷的钟声响起,让部分未完全凝实的楼宇虚影荡出波纹,土地在嗡鸣中震颤,如同正在强权下瑟瑟发抖。

空气中隐约闪现浅金色的咒文,在夜色中流淌,仿佛墨水里流动的金箔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它们的金色时而耀眼时而黯淡,宛如配合着某种远古生物的呼吸,有生命般地漂浮着。

震耳欲聋的钟声第五次轰鸣。冥冥之中,城市里尚且存活的所有生灵都感到一种无法克制的畏惧,下意识望向空中宫殿紧闭的铜门,摒息等待着什么。

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上,吉尔伽美什暂时停下攻击,神情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就连宝具都随着主人的心情按而捺不住地颤动。白袍文官驻足眺望,来自异域的刑差唇角笑意加深,红发兄弟与四臂鬼神同时停手,讯鸟毫不犹豫地从塔尖跃下,奔向灵魂歌颂的栖息地。

城市中的恶鬼同样感应到逐步增强的威压,莫名的畏怯感侵袭大脑,在没有鬼王授意的情况下,纷纷佝偻着身躯缩回地底,仿若这样就能避开灾祸。

同样的,正和乙骨忧太缠斗的三只鬼月也受到这种无名恐惧的影响,竟然无视了鬼王下达的命令开始逃离,哪怕因此被咒术师趁机砍下身体的一部分,也选择慌不择路地钻进能给予更多安全感的地下。

乙骨忧太没有去追赶。他稍稍喘息后,一甩长刀上的血迹,转向北川叶所在的方向。他忌惮少女身旁的鬼王,不敢贸然靠近,只能谨慎地持刀试探着前行,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北川,你能自己站起来吗?”他问道,视线一刻不离鬼舞辻。

北川叶没有应答,仍然怔忡地坐在七海建人的血泊中,垂头注视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指尖神经质地抽搐。

乙骨的话语反而引起了鬼王的注意。他猛地看过去,猩红的眼珠子锁定前者,目光是属于天生猎食者的残忍,摈弃所有能够将其粉饰为人的特质,充斥着暴虐的冷光,仿若失去了玩弄猎物的耐性,即将清理所有碍事的东西。

鬼王身后完全被鬼血和直觉操控的七海建人同时看向乙骨,肩胛骨上的一串眼睛看起来恶心又诡异,阴冷之余,又因为天空中楼宇传来的威压而焦躁地咆哮。

北川叶被他的嘶嚎声惊醒,短促地呼吸一下,灰暗的眼睛重新聚焦,出现一点意识恢复的神采。

她试图起身,但脚踝大约在之前跌坐的时候受伤,试了两次才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直。完全被血浸湿的裙摆贴在腿上,红色的血珠顺着腿往下流,她有点恍惚地理了理裙摆,这动作却使手上沾染更多血腥。

少女看了看手指上的黏腻液体,又抬头环绕周围,在视线触及鬼王身后的七海建人时,浑身打了个哆嗦。

随后,她的视线迟缓地来到乙骨忧太身上,嘴巴张合两三下才发出声音,道:“乙骨......前辈?”

乙骨忧太皱眉,知道她的状态不对劲,有经历过应激反应后的封闭特征。这让一切更加麻烦,因为他需要营救的人现在压根不会配合。

不等他想好如何同时带着北川和昏迷的钉崎从此处脱身,便敏锐地感知出一道迅速逼近的气息,于是朝那个方向望去。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打断对峙的青年面带笑意,从一截断裂的水泥横梁上跳下,衣摆在身后展出凌厉的弧度。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在北川叶的身上定格。

待看清他的面貌,少女情不自禁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道:

“哥哥?”

青年微微颔首,眉眼染上温柔,轻声道:“许久不见,夫人可还别来无恙?”

他的语气轻柔,神情也毫无攻击力。可听到他口中的称呼后,北川叶后退一步,喉咙似乎被一只大手攥住,原本被灾祸折磨得麻木的心脏再次感受到疼痛。

“你叫我什么?”她问道,不可置信地看着昔日的兄长。

为什么?为什么曾经无比依赖的家人会在无数个日夜的分别后,仅凭一声简单恭敬的‘夫人’便否决了过往。

就算她早已知晓他的家臣身份,并大概理解他在任务中所扮演的角色,可当真相真正摆在面前时,感性却让她拒绝相信对方能那么轻易将家人的记忆与自己割裂。

他展露出的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与敬意变作刺入胸腔的利刃,不久前才亲眼目睹七海建人‘死去’的北川叶呼吸急促起来,痛感从心口蔓延到□□。

对面,‘猎人’库洛洛的表情不变,温声解释道:“请原谅我之前的失礼,贸然使用兄长这样的身份。只是这并非出于不敬,而是我的职责所在,为了更方便地在您身边保驾护航。”

他这话一出口,本就缠绕在四肢与五脏六腑的烈焰瞬间席卷北川叶的身体,将理智焚烧成渣。一直以来说自己没关系,表示‘正事要紧,不用在意我’,并声明并没有被夫人转世这件事影响的少女彻底失控,岌岌可危的大坝倏时间崩塌,酸楚和拼命压抑住的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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