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笑容,额头上粘了一片湿哒哒的头发:“你慌什么,她不是偷偷跑的。”说着,自来也指指鞋架,“她留字条了。”
“……”
先把突然冒出来的这人放到一边,卡卡西扭头,仔细一找,还真发现了一张粉色的兔子便条——他家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可能是被风吹得钻进鞋子的缝隙里去了,他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他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雫那一手幼稚的歪扭字体:『下雨了,我回去看看我的猫薄荷。』
“……”
他差点忘了,雫在她家的小院里挖了深坑埋了她的老猫阿吉,后来每年都会按时节在那附近种上一茬猫薄荷。水门和玖辛奈出事前,她刚把今年下半年的猫薄荷种上。
卡卡西松了口气,也不顾还有长辈在眼前,他松松垮垮地往门板上一靠。
“放心了?”自来也说道。
“还好吧,”卡卡西撩了撩湿透的刘海,望着眼前这位老师的老师,“您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哦,那倒不是,”自来也道,“我去看鸣人了,出了医院没多久就看到她跟富岳家的小子,还有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小子在聊天。”
卡卡西:“……医院在波风宅的反方向。”而且还隔得挺远的。
“可不是嘛。”自来也无可奈何地一摊手。
本来雫这个路痴就不太容易找到回家的路,现在好了,那个家里谁也不在了,她更别想找到回路了。
自来也继续讲他见雫时的情况:“……她说想去看她种在她家院子的东西,但是迷路了。那两个小子就说要带她去,我见顺路,也就跟去了。看他们打着伞蹲着拾掇土,是真的在关注那些绿苗,我这才过来这边。”
卡卡西站在自来也对面,静静听对方把话说完,这才补充道:“另一个小子应该是宇智波止水。”
自来也露出恍然的表情:“哦,镜家的孩子,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
卡卡西注意到,自来也把话说完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也没有把手上的拉面还给他。
自来也是被三代目招呼回来的,紧赶慢赶,就为了能赶上弟子的葬礼。虽然他并没有赶上。
路途的风尘,还有白发人送黑发的苦痛,把这个人本来满是爽快洒脱的脸,折磨得显出几分憔悴来。连原本时时刻刻都向四方昂扬伸展的乱发,此刻都显得无精打采。
他离开木叶多年,一直都居无定所,偶尔回来木叶歇脚,还常常往弟子家里跑。像是水门把卡卡西当作半个儿子养着,自来也看水门大概也是这样的。
那么自来也找不到亲传弟子,就来找亲传弟子的亲传弟子,这很正常。
卡卡西请他往门里走,但是自来也拒绝了。
他还是执意站着说:“昨天的葬礼没出乱子吧?”
“还好。”卡卡西回答。
就像当初他们夫妻俩的婚礼,该来的虽然没能赶到,但至少不该到的一个都没出现。这样形容可能不太好,但是真的很相似。
非常荒谬的相似。
卡卡西本想一如既往地不出席的,可是雫必须到场,他又怕她临时迷路迟到,给水门和玖辛奈丢人,只能送她去,再跟她一起回来。
在别人眼里,雫一定非常的坚强,因为当着他们的面,即使眼泪就含在眼眶里,可她最终没掉一滴泪来。但卡卡西知道这都是悲恸过后的假象,或者说,一点成长。
毕竟在卡卡西在事发后找到她时,她哭得涕泪横流,把当时抱着安慰她的鼬的肩膀都湿透了。
自来也看起来很在意自己的缺席,语气有些惆怅:“我要是没有走得那么远就好了。”
没有走得那么远,就不会缺席弟子的葬礼了。没有走得那么远,就不会挽救不了弟子了。
卡卡西注意到这人天生的白发也无可避免的开始显老了。
他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他跟老师之间的距离虽然没有自来也那么远,可他也没能赶到老师身边。他明明感知到了某些事的发生,却对其发展和结局无能为力。
他原想着,还是自己太弱小。
可比他强的自来也却也无能为力。或许这与实力和能力无关,许多无可奈何就是命中注定。
卡卡西一时有些感慨:“说好的要替我把坏习惯改掉,这才改了一半,他就撒手不管了。不负责任。”
自来也:“是啊是啊,我还等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呢,谁知他半途先撤了。真是不负责任。”
卡卡西:“嗯,丢了雫那个烂摊子给我,不负责任。”
自来也:“嗯嗯,也没把大孙子养大给我看,不负责任。”
原本一场略带伤感的小型悼念会,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波风水门不负责任”的批|斗大会。
水门听了能气活。
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