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痕迹，前进;脚步也顿住。

“娘子怎么了？”那嬷嬷见她一路温驯，临门一脚了却停住，不由蹙眉：“快到了。”

李妩身子忍不住发颤，哑声道：“他…已经来了？”

看着面前这张精致如玉;小脸难抑惊惧，那嬷嬷也生出一丝不忍，轻轻嗯了声，又压低声音劝了句：“男人都一样，顺着他，娘子也能少吃些苦。”

李妩打了个激灵，心下也凉了大半截。

待到嬷嬷扶她走进屋内，嗅到那扑面而来;合欢香气，李妩几度想扯下眼前黑绸，夺门而逃——

理智却告诉她，不能逃，也逃不掉。

神思恍惚间，那嬷嬷牵着她到榻边坐下。

“主子，人已带到。”

“下去。”

沉金冷玉般;熟悉男声于不远处响起，语调平缓，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控。

嬷嬷应了声是，转身离开，脚步渐远，随之又响起一声木门紧紧阖上;声响。

吱呀——

轻微一声，落在李妩耳中却如刀凿斧刻般，叫她心惊肉跳，原本只是攥着;指尖都深深掐入掌肉里，她也不觉得疼，只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之上，小心捕捉着屋内;动静。

少倾，在沉寂混沌;黑暗中，一阵靴子橐橐而来;声响越来越近，鼻间也涌入独属帝王;龙涎香气。

这华贵矜雅;香气无孔不入地笼着她，连同着强烈;恐惧侵袭全身，叫她肩头都不住地颤抖。

明明知道眼前;人是谁，可因失去了视觉，他便像一团难以预料;危险，她只得被动地僵坐着，不敢出声，更不敢有所动作。

直到男人冰凉;指尖落在她;额心，浑身肌肤霎时激起一阵战栗，她浑身紧绷着，清晰感受着男人;长指犹如吐着鲜红;信子;蝮蛇，沿着她;眼睛、鼻尖、唇瓣缓慢游移，又落在她;脖间，短暂停顿，来回摩挲。

李妩只觉背脊恻恻发凉，若她没记错，颈间有块昨夜留下;吻痕。

“看来朕上次;交代，阿妩都忘了。”

偏冷;声线在头顶响起，李妩呼吸急促起来，两抹失了血色;唇瓣翕动着，试图寻个合适;措辞：“我……”

“嘘。”

粗粝;指腹按住她;唇，男人稍俯下身，灼热鼻息若有似无拂过她;眉心：“待会儿有你出声;时候。”

模棱两可;话语叫李妩遍体生寒，一颗心也直直往下坠，仿佛坠往望不见尽头;深渊。

唇瓣上;长指挪开，他道：“既不听话，得罚一罚，才能长些记性。”

李妩眼睫猛颤两下，正惴惴猜度着他要做什么，面前之人却直起身，连带着鼻间;香气也淡了些。

细听响动，他于不远处落座。

拉开;距离叫李妩紧绷;心弦稍松，又听得两下低闷;长指叩桌声响起。

叩、叩——

再次停下，那道清冷嗓音于一室静谧缓缓响起：“把衣裳脱了。”

紫宸宫东暖阁，堆着满满一沓金云龙纹丹砂绢地;春条;紫檀木御案之前，锦袍玉冠;帝王手持朱笔，听罢刘进忠;来报，沉吟片刻，不冷不淡笑了声：“昨夜宴上还好好;，大年初一又病倒了，倒不知楚国公府这位世子妃是个弱不禁风;病西施。”

太监总管刘进忠佝着身子，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小心翼翼觑着御案后;皇帝：“可需奴才仔细打听一番？”

自昨日夜里，刘进忠按照皇帝;意思，闹出动静引开玉芝嬷嬷，又见皇帝走进那偏殿，过了许久才出，还吩咐宫女将楚世子妃换下来;裙衫浆洗后直接送来紫宸宫，刘进忠便知，陛下心里还惦记着那位已为人妇;小青梅呢。

都说帝王薄情，偏他们这位陛下过了三年，还记着从前;旧人。

只这份惦记，不知是情爱更多，还是恼恨与不甘更多。

皇帝手下书写春条;动作未停，撩起眼皮，淡淡朝刘进忠面上看了一眼：“一个臣妇病了，你打听什么？”

那目光叫刘进忠背后一阵发凉，忙赔着笑脸：“陛下恕罪，是奴才逾越，多管闲事了。”

皇帝不再出声，只借着玉烛台;暖光，熏笔于炉，书写新年吉语为苍生祈福。

冬日昼短，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眼见着皇帝最后一笔字落下，刘进忠提醒：“陛下，太后娘娘午后就派了人过来，请您去慈宁宫用晚膳，现下轿辇业已在外候着了。”

皇帝这才撂下笔，睇了眼桌上那写满一沓;福字与吉语：“给臣工分发下去罢。”

刘进忠应诺：“陛下圣德。”

有小太监端上盛满温水;金盆，皇帝濯手后拿过巾帕随意擦了擦，便掷了帕子大步往外去。

***

大年初一，风雪稍停，慈宁宫庭中;老梅开得正盛。

许太后抱着猫儿窝在暖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