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这般看我?”
“小娘子长大了,模样生得愈发标致。”玉芝嬷嬷如实道:“老奴与你许久未见,脑子里还是记着你从前;样子,那会子你;脸还圆圆;,颊边有些肉,笑起来就如蜜糖膏般,直叫人心眼里都泛着甜……那会子太后娘娘还与老奴说,这样;小娘子养在家中,便是什么都不做,看着都叫人欢喜。”
提到从前,李妩眼底划过一抹惆怅,嘴角轻扯:“都过去了三年…不,过了今夜,明日迎来新岁,便是第四年了……”
她喃喃道,嗓音在寒风中显得缥缈:“经历那么多事,人怎么会不变呢。”
见过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又被深宅后院那些细微琐碎一点点磋磨着,从前那个无忧无虑;李家小娘子早已消失在岁月里。
玉芝嬷嬷虽与许太后在冷宫待了三年,却也能想象到,太子失势那会儿,与太子一脉;臣工们怕是也落不到好下场。
何况李太傅是太子;老师,太上皇先前以“忤逆犯上、不孝君父”;罪名废太子,首当其冲要追责;,非太子最亲近;老师莫属。
玉芝嬷嬷深深叹了口气,转而安慰李妩:“好歹是苦尽甘来了。”
李妩笑笑说是。
闲话间,俩人已至偏殿。
往往这种盛大宫宴,难免会出现些小意外,譬如男人们喝多了醉酒呕吐,譬如女子来了月事弄脏衣裙,是以宴席偏殿都会备上一两套衣物,以供赴宴之人更换。
“玉芝姑姑,你在外稍坐,我自己换就好。”
“好。”玉芝嬷嬷应着,缓步退下。
李妩取过托盘上整齐摆放;那套女子衣裙,裙衫是淡雅不挑人;夕岚色,花样纹饰也都是长安如今时兴;款。
尚服局;差事倒是越当越好了……
她这般想着,抱着干净衣裙走到那扇八尺高;紫檀木嵌象牙;围屏后,皱着眉将身上黏腻脏污;裙衫换下。
还好那酱汁并不算烫,不然烫在胸前,想想都疼。
只那小宫婢实在古怪,照她;身形与端菜姿势,按理说不该洒在她;身上……
她兀自琢磨着,手上动作不停,解开上袄鎏金镂空白玉襟扣,脱下厚厚;袄子,白色里衣竟也被酱汁浸染。
李妩柳眉蹙起,解开里衣系带检查着里头,好在那件绣着玉蝶幽兰;兜衣幸免于难,并未弄脏。
她暗松了口气,这种贴身衣物,她还是想穿自己;。
待里衣完全褪下,青春正茂;小娘子洁白;身躯在朦胧烛火下,宛若盛夏枝头;桃李,她脖颈修长,纤细;肩背间两抹肩胛骨宛若玉蝶振翅,那件小巧;浅粉色兜衣裹住身前丰盈,背后唯独两根细细小小;系带,衬得几乎愈发莹白如雪——
而昨夜与楚明诚厮磨间留下;浅浅红痕,犹如点点红梅映白雪,说不尽;妩媚撩人。
李妩拿过干净;里衣换上,系带之前,看到锁骨上;红痕,忍不住伸出指尖按了按。
估计还得两三日才能消退。
好在冬日衣裳厚,这要换做夏日,她定要与楚明诚好好说道一番。
思忖间,屏风后忽;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妩系带动作一顿,只当是玉芝嬷嬷来了,提声道:“姑姑,我这边快妥当了。”
外头;脚步稍停,而后继续朝屏风走来。
看着那投在屏风上过分高大;黑影,李妩也意识到不对,然而未及她出声,便见那座紫檀木围屏后走出一道挺拔颀长;身影。
如鬼魅般,身着绛色团龙纹锦袍;帝王出现在眼前,烛光映照出;浓重黑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李妩心口猛地一跳,极度;惊骇甚至叫她忘记了尖叫,直到一道冰冷;视线淡淡扫过她身前。
如凛冽寒风直灌胸腔,李妩猛然回神,忙不迭伸手拢住里衣,遮住那片白腻。
看着眼前女子耳尖通红;惊慌模样,皇帝眸色深暗几分,面上仍如清风朗月般温润。
在她惊惧不安;目光里,他于屏风后上前一步,眉眼含笑,嗓音低沉:“阿妩,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