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敢看靳礼,不敢看他的表情,不敢看他的神态,不敢看他是不是哭了。
反正,她的眼泪是憋不住了。
斐知野默默掉着眼泪,察觉到身前慢慢靠近的一片阴影,有些不知所措。
“斐知野,”靳礼说,“抬起头来。”
斐知野擦了擦眼泪,摇头。
靳礼不说话,左腿一曲原地蹲下,微微偏头去瞧斐知野的脸。
斐知野急忙扭头。
“我知道你哭了。”靳礼毫不留情地揭穿。
斐知野倔强地抹了把眼泪。
“我有时候会忘了你还小,”靳礼叹口气,继续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斐知野闻言皱了皱眉,尽力平复着哭腔,道:“你就不小了?”
靳礼眉梢轻挑,看着斐知野不说话。
“你就不小了吗?”斐知野轻轻地说,“你才高一,你也是小孩儿。小孩儿跟小孩儿什么事都可以说,轻松开心的可以,难过沉重的也可以。”
斐知野抬起头,直直望进靳礼的眼睛,“靳礼,你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靳礼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笑了一声。
最近他发现,他有时候会下意识不把斐知野当小孩儿,有些情绪流露的话不自觉就说给她听了。
于是他想,是不是他最近有些过于脆弱,还是太久没有人说心里话,竟然那么轻易就把情绪的另一面展露给一个小孩儿。
而斐知野现在告诉她,这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小孩儿。
小孩儿跟小孩儿,什么话都可以说。
靳礼的那声轻笑落在斐知野眼里变成不屑,斐知野自以为还是比同龄人成熟一点的,却总是在靳礼这里自信心受挫。
斐知野撇撇嘴,“不信算了。”
“信,怎么不信,”靳礼道,“只不过,我都十七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儿啊?”
斐知野愤然离床,“不跟你说话了。”
靳礼余光看了眼斐知野愤愤离去的背影,眸底和嘴角都一片温柔。
斐知野回到房间,回想起靳礼妈妈的故事,整个人的气氛都低落下来。
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呢?
斐知野觉得有些沉重,深深叹了口气,拿起小黑手机定明天的闹钟。
信息图标那里有个小红点,大多时候都是垃圾短信,但斐知野每次都会点开信息让这个小红点消失掉,不然看着会很不舒服。
众多垃圾短信里,有一条来自靳礼的信息,发送日期是刚刚。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谢了。
第二天吃过早餐,斐知野跟爸爸和弟弟道了别就跟着靳礼走了。
冬日的清晨街道格外冷清。斐知野坐在昨天刚按好的后座上,缩着身子躲在靳礼背后。昨晚靳礼母亲的故事和今早跟爸爸弟弟的分别都让斐知野格外伤感。
靳礼一口气骑到了靳家,将近两个小时。斐知野在路上时而昏昏欲睡,都被靳礼及时发现给拍醒了。
到了家睡意却消散了,斐知野仰头躺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天花板。
*
时光回到今朝。靳礼跟着斐知野一路溜达着回家,斐知野的口袋里还晃荡着妈妈的那支口红。
靳礼突然在一家超市前停下了。
“要买东西吗?”斐知野问道。
靳礼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洗漱用品、换洗衣物。”
斐知野恍然大悟,差点忘了这事儿。
靳礼随手买了牙刷牙杯,斐知野一路跟着。
“要不要买几件衣服?”斐知野道。
靳礼摇头,“现在买了今晚也穿不了。”
斐知野“哦”了一声,点点头。
靳礼停下了脚步,回头道:“你在这儿等我吧。”
斐知野以为靳礼要买前方不远处的洗面奶,眨了眨眼,认真道:“不用啊,我可以帮你挑一下。我来这儿买过,知道哪几家物美价廉……”
靳礼伸手制止住斐知野的话,随即捏了捏眉间,嗤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声:“你帮我挑……”随即用下巴指了指身侧不远处的区域。
“行,去吧。”
斐知野循着看去,一排货架上标着四个大字——“男士内裤”。
斐知野:“……”
靳礼和斐知野到家的时候,靳良和陈竹早已洗漱好准备睡觉了。
斐知野把口红交给陈竹,“还天天说我丢三落四呢。”
陈竹接过口红,笑道:“跟你还是比不了的。”
靳礼揪起衣领扇了扇,“陈阿姨,借用一下浴室。”
“嗯,用吧。”
“等一下,”斐知野一步迈到靳礼身前,“我头发吹起来麻烦,我先洗。”
靳礼被拦在原地,垂眸看着距离极近的斐知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