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下才会决定主动出击,“感觉这样喊起来超级流畅。”
织田作之助没有对她的热情报以惊讶或是警惕的态度,他还是后知后觉地“啊”了一下,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是吗?”
松原和枝双手托腮,笑盈盈道:“是哦。”
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起了不浅的友谊。
在与织田作之助的交谈中,松原和枝感到一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的安心感。
这种安心感不同于昔日母亲与兄长给予的可以依赖和信赖的安心,不同于阿列克谢给予的能够成长的肯定的安心,也不同于修女们和教堂给予的使心灵纯净安宁的安心。
这是隐隐之中能够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你就是自己,你能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他看。他不会歧视、嘲笑或者折辱你。
你们是平等的个体。互相为彼此保留尊严。
松原和枝一向白皙甚至可以说是苍白的脸上隐隐浮现红晕。她看向织田作之助的目光都带着光。说不清是泪光,还是其他。
“织田作,”她问,“怎么办,我明天就要去杀人了。”
老板和织田作之助都没有什么大反应。
老板摇摇头,叹了口气,“大人没用,现在还要让孩子受苦。”
织田作之助慢吞吞地喝完酒,说:“和枝愿意吗?”
“当然不啦。”松原和枝说得轻轻松松,“我以前可是个教徒哦。”
“啊,是被迫的。”织田作之助了然地点点头。
“就是说啊,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松原和枝撒娇一样地询问着,露出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织田作之助还是语气平淡地说:“如果实在不能拒绝的话,和枝就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好了。”
“……怎么才能从杀人这件事里获得开心?”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把人当成切西瓜吧,换成其他水果或者蔬菜也可以。这样就算不会开心,也不会太难受了。”
松原和枝无声笑了。
她慢慢地转动着玻璃酒杯,精致的眉眼好似结了一层冰霜。整个人坐在那里,即使身边有人,都好像孤孤单单的。
“织田作,我做不到。人怎么可能会是西瓜呢。”她说。
织田作之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寡言少语,此刻也只能呐呐地闭嘴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
过一会,他说:“可是那样,最难受的会是和枝吧。”
松原和枝停下来转动酒杯的动作,握紧酒杯,指尖泛白。
老板瞧了瞧气氛不对,连忙道:“反正织田晚上基本都在这里,如果不开心了,就来找他说说话嘛。我也可以当一当树洞。”
松原和枝微微点头。
她垂下眼帘,问:“其实早就想问了,织田作是黑手党吗?”
“啊,”织田作之助一点也不避讳这个话题,他点点头,“是的。”
老板笑道:“虽然织田是个黑手党,但是他绝对是个好人。当初我店里来了砸生意的混混,还是织田帮我解决的。”
松原和枝轻声说:“我也是黑手党。港口黑手党。”
织田作之助依旧点头表示自己一样,“是的。”
这下松原和枝有些吃惊了,“可是我从来没有救见过织田作呢。”
织田作之助:“我是基层人员,一般只负责战后清理一下尸体。工作结束就可以回家了。”
松原和枝很好奇:“织田作杀过人吗?”
“杀过。我以前是个杀手,但是在遇见一位老先生后,就金盆洗手了。”织田作之助说,“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杀人了。”
松原和枝在面对他时,总是忍不住想向他吐露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吗?再也不杀人。”甚至如果可以,一个人也不要伤害。
织田作之助很诚实,“我不知道。我觉得,和枝只要努力了就好。”
松原和枝淡粉色的眼睛就像春天枝头烂漫开放的桃花,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能让人心生怜爱。
“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她如此恳求。
织田作之助呆了一下,然后展开双臂抱住了松原和枝。
静静的眼泪打湿了他沙色外套肩头的一块布料。空气里好像安静得只剩下他们呼吸的声音。
“一切都会变好的,对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