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青盐被困在两难之地,眼下没有办法向顾怜或沈春辰多迈一步,她既不能背叛过去,也无法放弃未来。
大年初三的街上,商铺都还没开门,虽然到处张灯结彩,挨家挨户都挂着红灯笼,可是寒风一吹,树上的枯枝冻得发抖,总是莫名让人觉得冷清萧索。
没等到青盐回答,晶莹的雪花先从顾怜面前划过。他抬头去看,纷纷扬扬的雪花正在向他们飘落。
青盐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
又是下雪天。
她看向顾怜,雪花轻轻扫过他脸颊,打在他肩膀上。
记忆中的画面与此刻重合,她看着顾怜出神。
你呢?
那你呢?
你又是为什么,与陈金粟站在一起。
当初那支冰冷的箭矢贯穿我心脏的时候,你怎么没有一点后悔?
“你是怎么知道他杀人的?”青盐心思乱,埋着头低声问了一句,想要岔开顾怜方才的问题。
“猜的。”
的确,顾怜算是猜的。
因为每一世走到最后,沈春辰都会因为不同的原因和陈金粟站在一起,或是为了前程,或是为了沈家,或是……为了青盐。总之,每次都不例外。
顾怜转过头,深深看着青盐。
她不知道的是,就连上一世被陈金粟设计送进宫里,都是沈春辰出的主意。
沈春辰当然有自己的私心。
他以为只要骗过陈金粟,说服他将青盐送进宫中,成为妃子或者宫妓,他就能和青盐回到以前那样。
即便是过苦日子,也能互相扶持。在权势和地位的极度悬殊之下,尊卑有序固守格律的皇宫之中,他们只能抱团取暖,成为彼此唯一的依靠。
他以为会是如此。
可他没想到,青盐入宫之后的形势急转直下,她甚至没有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就被送到了雪地的宫墙边,死在顾怜箭下。
沈春辰没想过要害她,看见她在宫里过得生不如死,他心里也很着急,可他除了着急没有半点方法。
他没有能力解救青盐,更没有能力让她过得好。
那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和青盐之间早就跨过千山万水,没有再回到小时候的可能了。
只是,这些话,都是沈春辰上一世跪在青盐坟前说的,他再也听不到一句原谅了。
顾怜有时候很羡慕沈春辰。
因为沈春辰在青盐的生命里,从始至终都是明亮鼎沸的模样,不沾一点污泥浊水。
所以即便是重来一次,青盐对他依旧万分信赖,即便沈春辰已经把话说得这样清楚,青盐仍然不愿意相信他会与陈金粟同仇敌忾。
又是雪天。
顾怜压下心中酸楚,抬手掸了掸青盐肩头的雪,将她往怀里拢紧了些。
没关系,沈春辰这样将字条递给他,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到了明天,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顾怜这样想着,挨到了与沈春辰约好见面的时辰。
走到沈家门外,顾怜觉得有些蹊跷。
府门没关,外面也并无侍卫把守,与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大相径庭。
顾怜想着,许是沈春辰打定了主意要将他做过的事情和盘托出,这才遣散了下人。
即便觉得不合常理,顾怜也没有后路可退。
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顾怜都要搏一搏,让沈春辰承认自己杀人的罪行。
在门外踌躇了一阵,顾怜小心翼翼继续向门内走去。
踏进府门,顾怜心里一紧。
沈家出奇安静,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即便是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
“沈公子。”顾怜朗声喊道。
无人应答。
昨天的雪很大,沈家的地面上有厚厚一层积雪,可上面只有顾怜一个人的脚印。
难道……
顾怜心里暗叫不好,急忙向前走了几步。
“沈春辰!”顾怜喊的声音更高,语气急切。
依旧无人应答。
难道是他来晚了吗?
就在顾怜思考着沈家人去楼空的可能性之时,说时迟那时快,沈府屋檐上涌出许多黑影,一队人马已经恭候多时。
他们一跃而下,迅速围成一个圈,将顾怜困在其中。
原本洁白的雪顿时变得又脏又乱,顾怜四下看了看,已经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噌地一声,寒光闪过,顾怜利剑出鞘,已是战斗之姿。
他们僵持起来,谁都没有先动手。围着他的人不知为何,动作之间有些犹豫。
顾怜觉得奇怪,往他们衣服上仔细看了看——竟是朝廷的人。
正在纳闷的时候,顾怜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从人群之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