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伸手不见五指,连往日里璀璨星辰都躲进了云层消失不见,唯有远处朦胧的月光依然照亮空无一人的街道。
清风透过纱窗卷起窗帘,一缕月光洒在木质地面上,泛着莹莹微光。
不远处的床上有一个如蚕蛹般蜷缩起来的茧,只见它动了动,又归于平静。
这时惊魂般的手机铃声突兀间响起,顾清苒差点从床上跳起,寻着声音的方向摸了摸,借着屏幕的亮光看清楚了来电,脸色瞬间凝结,“喂?”
“顾医生,桃源路发生了连环车祸,现在手术室人不够,请你马上回来上班。”
“好,我马上到。”
放下手机,她立即打开灯光,三两下换了衣服,抓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跑。
顾清苒今日是二线班,可以不待在医院值班,一旦接到紧急通知必须马上赶回医院,不管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事。
开门的刹那与林时安睡眼惺忪的眸不期而遇,两人皆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哎,同为医护人员,一切竟在不言中。
顾清苒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羡慕此时正在梦想中畅游的沈知语,有那么一丝想要将她从床上挖起来的冲动,然一想到她昨日才下的夜班,心思便荡然无存了。
她挑眉,“医院?”
“嗯,”林时安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晃晃车钥匙,“顾医生坐我的车走吧,方便点,也安全点。”
“不了,”顾清苒笑笑,“还是坐我的车吧,桃源路发生了连环车祸,想必现在路还封着,”她咽咽口水,“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减少时间。”
桃源路是观云小镇通往第一医院唯一的近道,此刻因为车祸被封,他们只能绕道而行,然而这得花费十几分钟不必要的时间。
两人出了电梯,顾清苒左拐来到了一个角落,手一掀,遮盖在车上的罩子被掀翻在地,她胡乱团成团塞在了自己的汽车底下。
林时安沉默,指指浑身漆黑散发着淡淡幽光,线条流畅,极具充满野性的摩托车,“坐这辆?”
“不然呢?”顾清苒反问随后戴上头盔,又顺手扔给了他一个,长腿一跨,小腿肌肉紧绷,一脚踩着刹车,一手发动油门,“等什么,还不赶紧上来!”
林时安戴上头盔,坐在她身后,双手犹豫片刻轻轻拽着她一小片衣角。
顾清苒白了眼,没再多说,转动油门,摩托车如闪电般飞驰而去。
一个惯性使林时安往前一扑,他清楚的感受到来自胸膛前温热的气息,旖旎的心思被压下,手缓缓松开衣角往前梏住顾清苒的窄腰,脑袋枕在她的后背,鼻尖是她散落在后背的青丝散发的清香。
一道黑色的身影穿梭在静谧无声的城市道路上,跃过拥挤的小道,略过路边紧闭的大门,两边的树木飞速般往后而去,他们无暇顾及,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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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嗯,”顾清苒很快上手,掀了掀眼帘,“病人什么情况?”
“心外还在做手术,等会儿轮到骨外了,”副麻感叹一声,“小姑娘挺可怜的,和爸爸从外地赶回来看生病的妈妈,谁知遇到大货车疲劳驾驶,又是在车辆多的街道,直接连环车祸。”
顾清苒眨眨眼,敛去不自然,多问了一句,“她爸爸怎么样了?”
副麻摇了摇头,一切在不言中。
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们感叹,林时安刷完手走进来,换上手术服,脸色凝重,他接手接下去的手术,电刀划破表层皮肤,割开肌肉组织,一助用椎板拉钩暴露手术野,方便林时安进行接下来的操作。
顾清苒时刻关注小姑娘的生命体征,一直处于平稳状态,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半刻松懈。
副麻突然来了一句,“顾医生也是从床上被薅下来的吗?”
她抬抬眉梢,不明所以,“怎么了?”
蓦地一笑,副麻一脸八卦,“刚刚心外一助扶着腰一脸郁闷,一问才知道,医院电话没把他打醒,反而把他老婆打醒了,接着一脚被踹下床。”
他压低嗓音,觑了眼还没走的心外一助,“跟我们吐槽,他老婆让他手术结束了也不用回去,直接值班室睡一觉就行了。”
“难怪,”顾清苒意味深长,“手术结束了也不急着走,反而晃晃悠悠缩在角落里。”
“哎哎哎,朋友们手术室虽然大,可即便压低声音也还是听得见的,”心外一助更加郁闷,蹲坐在地上。
副麻怼了句,“说你八卦呢。”
“听得开心吗?”顾清苒反问。
心外一助幽怨地扫了眼,“果然我的朋友只在乎自己的快乐,不在乎我的痛苦。”
顾清苒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问道,“林医生,听说小姑娘的妈妈在你们科室?”
“消息挺灵通的,”林时安取出因外力损坏的椎体,“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