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医院是一个倒凹字型的大楼，接待大厅在最西边。奇怪的是，黎欢往大厅方向走过去时，竟然一个人也没看到。医院这种地方，不应该人很多吗？
思索间，黎欢已经进了门。里面却和外面截然不同，奔走的粉衣护士、排队的接待台，以及不时路过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是自己多心了。
黎欢走到接待台，想问问401病房在哪，但是看到其他人都在登记探视，也自觉地在后面排了队。
黎欢前面只有四个人，很快就到她了。
“您好，请问您要探视的病房号是哪间呢？”粉衣的护士朝着黎欢露出礼貌而机械的微笑。
“401病房。”在黎欢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空气一阵黏腻，裸露的脚踝被一阵凉意拂过。刚才还热闹的大厅一下子寂静无声，无数双空洞的眼睛朝着她望过来，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肚，她的头皮瞬间发麻。
她面前的这位粉衣护士，不，白衣护士，嘴角也咧开了一个怪异的笑容，继续问道：“您确定……是401病房吗？”
白衣护士的眼神激动又癫狂，手臂粗壮的青筋暴起，仿佛只要黎欢回答一个“是”，这双手就会朝着黎欢脆弱的脖颈袭来。
不对劲！
这一切让黎欢感觉到莫名的不安，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员工手册第二条，“给顾客送外卖时，必须遵守顾客所在场所的规章制度”。
规则！赶紧看看附近有没有规则！她扫视一圈，在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接待台侧面，看到贴了一张白纸。
“欢迎来到康夫精神病院，为了保证您在本院探视期间的安全，及病人良好的精神状态，请您协助我们做好探视人员管理，遵守以下规章制度：
1.探视人员需在大厅前台登记需要探视的病房号，并且领取探视手环，探视期间请不要弄丢或损毁手环。
2.探视时间为下午13.00-15.00，且每个病房每天只允许一人探视，探视完成后，请准时离开本院。
3.探视时可以携带鲜花或食物（划掉），本院有营养师制定每日饮食，谢绝携带食物探视。
4.为避免交叉感染，进入诊疗区域后请勤洗手。”
第一条，需要登记病房号，她正在登记。
第二条，探视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三点，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是一点十分，没问题。难道是后面一句，每个病房每天只允许一人探视？
黎欢偷偷扫了一眼护士放在桌上的探视表格，好在似乎今天前来探视的人不多，只有十行左右。但是，没有看到401，甚至连4开头的都没有。
至于第三条和第四条显然和护士现在在意的病房号无关。
她又扭头搜寻，看到边上有个楼层指引。上面写着一楼、二楼、三楼和……五楼，没有四楼！
黎欢咽了口口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说道：“不好意思，我搞错了，是104号病房。”她在护士的单子上也没有看到104。
对面的护士愣了半秒，再次恢复了机械的职业性微笑，“好的女士，马上为您登记。”
周围的一切仿佛恢复了正常，面前护士的衣服也变回了粉色，黎欢眨了眨眼睛，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女士，您是否有携带探视物品呢？这边要一并登记哦。”面前的人再次出声。
探视物品……
黎欢又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接待台侧面贴着的纸条，其中第三条的“探视时可以携带水果和鲜花”被划掉了，然后又补了一句“本院有营养师制定每日饮食，谢绝携带食物探视”。
所以意思是，不能带吃的进去？但是自己接到的订单上明明写着让她送四个火龙果。而且，这里的楼层指引上连四楼都没有，订单上却写着让她送货到“401”。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黎欢生出了退缩的心思。只是……她记得员工守则第四条写着，外卖订单一旦开始，则无法中途停止。
黎欢再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自己在外面看到的大楼。
不对，自己刚刚在外面看到的大楼明明就是五层，不可能没有四楼。而且……被划掉的那句“探视时可以携带水果和鲜花”后面，补充的是“谢绝携带食物”，并没有提到鲜花！
“我是来送外卖的，外卖物品是……一支鲜花。”黎欢拿出连刚才水果店老板娘送的鲜花。
果然，面前的护士没有异样。
“好的，已经为您记录好了。请收好您的探视手环，如有遗失损毁，可以到任意楼层服务台更换哦。”
黎欢接过手环带在了手上，第一条规则明明说的是不要弄丢或损毁，这位护士却强调了遗失或损毁可以更换。
莫非更换需要什么条件？
当然，黎欢没有问出声，只是默默地又看了几遍接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