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身躯有些肥胖,个头不高,一张肥脸顶着两大眼袋,相貌平平,却气势非凡。双方互看数眼,都等着边上的人介绍。
蔡通也赶紧起身,抱拳道:“韩大人。”
为首的这名男子问道:“你就是乔雨麦?”
乔雨麦点点头,边上的人这时候忙介绍,“这是吏部侍郎韩愈韩大人。”乔雨麦才发现说话的人见过,是曲江宴那晚作诗的李益。
“韩愈?是那个大诗人韩愈?”乔雨麦不可置信的看着。
边上几个人哈哈大笑,“这小姑娘还不相信呢!”
“你就是写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韩愈。”这和自己心里大诗人飘逸的形象出入也太大了吧。
韩愈满面红光,笑着回答道:“嗯,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你也读过我的诗啊!真是荣幸之至。”
“曲江宴后,他们都说当晚有位姑娘璀璨夺目,出口成章,诗文令人叫绝。”
“我还不相信,李益把你现场所作的诗文写出来后,我这段时间反复诵读,真是绝妙啊!”
乔雨麦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是一时兴起,胡诌几句,应应景,不足挂齿。”
韩愈只当她是谦虚了,一般人都恃才傲物,这么有才华而且如此低调的年轻人太少见了,他对乔雨麦更加好感,“你这几首必定流传千古,我给他们说一定得过来拜访,这不今天一开市就赶紧来了。”
他左右看看,只有两把椅子,“这也坐不下啊,我们就站着聊?”
乔雨麦心想,这可是唐宋八大家之首啊,这么随和呢!一点架子都没有。连忙说道:“几位大人,楼上有个茶室,我们上去喝喝茶。”
她是按银行的样式打造的这间柜坊,在二楼设有一间贵宾室,准备给大客户商谈用。两个多月了,终于派上用场。
乔雨麦领着往上走,走到楼梯上回头,看见蔡通搓着手讪讪的站着,正欲转身出门。自从韩愈进门,他就一直站在外围,没人关注过。
“哎,蔡大人,您也上来吧!”乔雨麦大声说道。
“我?”蔡通指了指自己,在众人齐刷刷回头看他的目光下,不相信地再确认一下。
“来吧!你不也爱好诗文嘛,以诗会友嘛!”乔雨麦朝他招招手,反正也没生意,聊聊呗!
落座后,韩愈拍了拍中间大长条桌,“嗯,这桌子不错,这么大块的紫檀木,很少见,怎么搬进来的?”
“原来就有的,说是先摆了这桌子再盖的屋顶。”乔雨麦也不知道黎天青从哪儿搞来的,这房子最值钱可能就是这张桌子了。
“来,乔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都是在长安城性情比较相投的诗人。”韩愈很有带头大哥风范。
他指着旁边一个头戴黑色幞头巾子,八字眉,一脸苦相的中年男子,“这位人称贾神仙贾岛,我们叫他假和尚,那句人人皆知的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就出自他之手。”
乔雨麦想了起来,“贾岛?我知道,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韩愈不禁对乔雨麦刮目相看了,这小姑娘真是饱读诗书啊,太不容易了,“对对,他就是个诗奴,对作诗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那天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走着,也不看路,和我的轿子撞到了一起。”
“我从地上把他拉起来时,以为得是一通埋怨,结果这假和尚来了句,你说是僧推月下门好呢,还是僧敲月下门好?”
“最后我俩聊了聊,一致认为还是用敲好,哈哈哈!”韩愈说起这事,乐得不可开交。
“哦,这就是推敲这个词的由来啊?”乔雨麦依稀记得在哪听过。
“啊?”众人不明所以,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愈停了一会,接着介绍:“这是李益,曲江宴那晚你们应该见过,就是他给我一直夸的你。”
乔雨麦向李益拱拱手,以示感谢!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写得多好啊!”韩愈念起这诗,就如品到好酒般赞叹不已。
他接着介绍,“这是王建。现在是长安县丞,就是你这块的父母官。”
王建,这名字就是在一千年后也是大众名啊,谁的朋友中没个把王建呢。
王建拱拱手,“王仲初,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他倒不谦虚,自己说了比较得意的句子。
韩愈指着身边一个留着长胡须瘦高个的中年男子,“监察御史刘禹锡,刘二十八,贞元九年的进士,他的大作太多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绝了。”
乔雨麦看着这个和印象中杜甫形象差不多的男子,惊喜的说道:“刘禹锡?我可背过你不少诗。”
“嗯?那你说说哪首?”刘禹锡捋着胡子。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大家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