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踢倒了个罐子,呵呵……”
地上的木板纹路干干净净的,不大的屋子足已通明,一眼望去空晃晃的。
袁博迈开右腿退后一步,并没有发出多大的脚步声,只是弯腰伸手,把躺倒在地上的罐子摆正,脸上是一副抱歉懊恼的神色。
祁珩回以一笑,摆了摆手,拉开床边挨着的靠背凳子,双脚岔开坐了上去,双手交叠,放松地搭在凳子靠背上。
只见那垂下的两双赤臂略有肌理起伏,橘黄的油灯衬照下稍显出健康的白来。
薄薄的表肤上,几根青色的经脉凸浮往下延伸,漫过手腕渐渐隐没在掌中,那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晃动的灯光照着似在微微抖动。
跟个欲露不露的含羞姑娘似的。
窗外阴影处偷瞄的言希眨了眨眼,长而翘的眼睫也跟着一抖,刚刚才抵过牙根的舌再次下意识的漫过温软的内腔,在下齿扫过时带来一层凹凸起伏的温湿触感,微微刺麻。
言希心下暗暗嘀咕,怎么觉得某人更“骚”了,比之前世更甚。
可能也是此情此景下的缘故?
言希微不可见的扬了下眉,抖下心底忽而漫起的恶寒,终于撇开视线往别处偷瞄。
而屋内的祁珩正低垂着头,搁在双臂上盯着躺在床上的玥严,气氛就这么突然安静下来。
好一会,他才起唇呢喃:“……玥老唉,你就好了,躺在这个安乐窝里好吃好住的……”
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带着点苦闷,“哪像我只能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勉强混口饭吃……”
【玥……好……】
【……勉……吃……】
一片混沌中,玥严忽然听到一阵吵杂而熟悉的回声,时近时远,忍不住皱起眉头,烦人的很。
拨开迷雾往前走去,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前后左右的看去,哪哪都一个样,不由得气馁。
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在这片迷雾中走了多久都不觉得累。
真是奇了怪了……
忽而,脚下的大地一震,玥严脑内似被尖针猛扎,迷雾倏尔尽散。
床上的玥严眼睫微颤,像两只衰弱而抖着薄翼的飞蝶,颤颤巍巍地睁开眼,薄若蝶翼的眼皮子终于抖开了一丝缝儿,明灭的光线倒入眼帘。
一眯一睁间,那两道映着散碎灯火的眸光缓慢地移向了祁珩的方向,眼前昏黑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玥严似是认出了祁珩,眸光立马亮了。
祁珩身子前倾,似是想靠近玥严听清他要抖出些什么话来,底下坐着的椅子因着重量的偏移仅靠着后面两根木腿作支撑,往后倒去。
可惜,那两片泛着白的唇却是抖抖瑟瑟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
祁珩垂下眼睫,默不作声地盯着玥严翕动的唇,双膝一撑,“砰”的一声轻响后,悬空的椅子前腿又落回了原位。
他握住玥严的手掌下经脉跳动,指尖触碰到的手心某个位置有道明显凸起的疤纹,确实是玥严本人了。
零丁飘忽的灯火照进祁珩那双浓黑的星眸,忽明忽暗的。
风声袭来的一瞬间,祁珩猛地回头,伸出的手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轻如毛羽抚过,雁过无痕。
定睛再看这背后,哪里还有袁博的身影?
“……袁老?”
四周忽然变得清清冷冷的,回应祁珩的只有轻微的油燃声。
祁珩抿了下唇,这“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换谁心里也不爽。
祁珩下意识的垂眼看着袁博刚刚站立的那块木板,依旧是空旷旷一片,心中那怪异感更甚了,联想到先前的一幕幕,忽而啧啧道:“麻烦了。”
“……怎么这么像呢?”
祁珩有些无奈地坐回了椅子上,对上玥严清明的视线,耸耸肩道:“……这老家伙真的是老奸巨猾,滑溜的很……人早就不在咯,也不知哪找的能人,简直跟他一个德行。”
“……”
可惜玥严刚刚“醒”过来,意识还算清楚,只是老身子骨的还没恢复,未能语,祁珩也不指望他回复自己。
但见玥严的眼睛忽而瞪得溜圆,直直地瞪着窗外,他也抬眼望去,就看到了某人的脸正正地“立”在窗外。
昏黄的油灯下,那张白生生的美人脸忽而裂开了嘴角,落在那黑黝黝的窗外,笑得吓人的很。
就看那本来就要死不活的躺着的玥严,眼都快翻过去了,就知道已经被吓得狠了。
言希收了笑,直接从窗户那翻进了屋。
“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人还伤着,也不尊老爱幼一下。”祁珩好似有些看不过去,随口道了句。
“怎么?”言希故作疑问,仿若刚刚那个狞笑吓人的女鬼不是她似的。
“哎呀言希小美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