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菱勉强笑道。
她手抱琵琶轻拢慢捻,低低地弹了个调,娇声吟唱起来。
“……初相会,可意娇,月貌花容,风尘中最少。瘦腰脚一捻堪描,俏心肠百事难学。恨只恨与他相逢不早。常只愿席上樽前,浅斟低唱相偎抱……”
但见那苏公子听得如痴如醉,连酒都顾不上喝了。
一曲唱毕,红菱起身欲请辞。
苏公子忙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不怀好意地笑道:“红菱姑娘,我为了听你唱首曲子,可花了足足一百两银子,你怎么就走了?”
“苏公子,红菱自知身份轻贱,却也是卖艺不卖身的。”红菱冷冷地笑道,手挣了两挣,“况且奴家已经为苏公子唱了一曲,算是答谢。公子若没有别的吩咐,红菱要休息了。”
可惜她露在外头的那双杏眸只显得她清纯稚嫩,虽勾人怜爱,却没什么威慑力。
“红菱姑娘,你若陪我一夜,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为你赎身。”苏公子拦着她不放,“你若做了我的侍妾身,绝对比你在这醉红馆里卖笑要过得好。”
红菱一时挣脱不得,情急之下只好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斥道:“苏公子请自重。红菱虽是卖唱的歌女,但也有尊严,绝不会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就自轻自贱答应了公子的无理要求。公子听完了曲子,还请回吧!”
“你若依了我,何止这一百两的好处,往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苏公子仍旧不依不饶地强行将她抱在怀中,欲行那非礼之事。
醉红馆那老鸨就陪在一旁,在重金的诱惑下也不敢阻拦。
红菱奋力反抗,原本抱在怀里的琵琶也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砸断了弦。
此时有一人突然闯入,将两人拉开,直接把那苏公子踹倒在地上。
老鸨大惊失色,慌忙去扶苏公子,扭头又对来者道:“天啊,你可知道他是谁?这位可是陵郡的首富啊!”
苏公子在她这醉红馆被人打了,她哪里担得起这个罪名?
鲍国忠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道:“陵郡首富如何?他坏了规矩,自然该打。”
“你是什么东西?”苏公子恼羞成怒,大声质问道。
“大理寺少卿、江淮转运使,鲍国忠。”鲍国忠耐着性子报出自己的名号,“苏公子,本官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你可以滚了。”
老鸨知道这位更是个万万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着实无奈,只好先扶起苏公子,满脸堆笑道:“苏公子,还是让老身先扶您回去吧。”
苏公子不屑地推开她,又不敢对鲍国忠怎样,怒气冲冲地走了。
老鸨忙再上前对鲍国忠行礼:“老身有眼无珠,不识贵人到此。”
鲍国忠向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给了那老鸨一锭金子。
“既然是转运使大人,那老身也不便多嘴,大人还请自便。”老鸨顿时眉开眼笑。
她身在这风尘地,见惯了这些,哪里还看不出鲍国忠的意思,高高兴兴地捧着金子出去了。
鲍国忠让那下人去屋外守着,关上了门,捡起损毁了的琵琶,叹道:“这么好的琵琶,可惜了。”
“红菱多谢大人出手相救。”红菱规规矩矩地向鲍国忠行了一礼。
鲍国忠笑了笑,坐下后望着她,感慨道:“多年不见,你已经出落得如此标致了,难怪有那么多男人为你动心。”
红菱低垂下头,语带落寞道:“红菱从未对他们动过心。”
“这些年委屈你了。”鲍国忠颔首道,“你随我回府吧,不要在这里受苦了。”
“大人,这是真的吗?”红菱抬起头,满眼惊喜地问道。
“我何时骗过你?”鲍国忠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离了这醉红馆,你就不再是霖沄八大名妓之首,而是鲍府养着的歌女,改回自己原来的名字吧。”
“是,全凭大人吩咐。”红菱微笑着点点头。
鲍国忠站起来,走到红菱面前,伸出手去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道:“别怪我来得迟了,我需要你帮助我。”
“只要能帮到大人,我做什么都愿意。”红菱激动道。
鲍国忠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