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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牧眉头紧锁,面目“狰狞”,恨不得找个角落钻进去。

那人走后,张予牧几乎以弹射的速度,往后退了一大步,往后的时间,便都只是贴着墙走。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宿舍了。”她转身冲顾妄打了个招呼,只想快速逃离这尴尬又窒息的场面。

“等等。”顾妄抿了抿嘴,叫停了她,语气压低了几分,“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你讨厌我?”

张予牧下意识的反应是摇头,但抬头看见他不理解的神情,她又禁不住懊恼地垂下了头。

她怎么可能讨厌他呢,真正让她讨厌的事物,都会直接在她的世界消失,无法引起她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根本不知道,对她而言,光是同他单独站在这空间里聊聊天,就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勇气。

更何况还陷入了方才那样尴尬的境地。

如果他能看见她内心世界的话,一定会被此刻的景象感到震撼。

那个世界电闪雷鸣、大雨如注,除了暴烈的雨声,就只剩下她的心跳声,紊乱、急促,横冲直撞,一遍又一遍地在昏黑的狂风中撞击着,喧哗、暴烈、无法停歇。

但她无法表达出万分之一的澎湃,那样失控的场面会让她恐惧,想到此,她垂下了眼睫,极力克制自己的表达。

“我没有,只是……”她咬住下唇,试图组织语言,但酝酿许久,仍旧不知该以什么身份、什么纬度去说。

“对不起。”顾妄为自己刚才的莽撞懊恼,想再说清楚些,话到嘴边又噎在了喉咙,发现根本说不清楚,最后便只化成了一句无声的叹息。

“算了,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了,不用在意我。”说完,他扯出一抹笑容,主动拉开了距离,顺势往边上靠了靠。

“早点回去吧,晚安。”说完,他大跨步走下了楼。

张予牧有些迷茫,但现实没有给太多时间让她思考,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楼管大叔招呼着:“还有人在楼上吗?锁门了!快下来!”

“有!还有!”顾妄大声地回应着,边回头冲她招手,边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少年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说话时,嘴边的寒气弥散在冷风中。

“啪——”整栋楼的灯都黑了,方才昏暗的黑夜像突然亮起了灯。她看到他站在光亮里,爽朗地喊了声:“明天见!”

此刻她才意识到,虽然他平时看着冷脸冷面,本质上也只是个热血热心肠的青春少年。

那她呢?她转身看向一楼教室的窗户,玻璃上投映出的影子,却是个眉眼阴郁的冷脸少女。

冷风渐起,张予牧将手揣进口袋里,准备回寝室。

刚走出几步,她的步伐慢了下来,因为她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东西。

触感像是一个绒面的小方盒,刚才等顾妄的时候她一直揣着口袋,那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东西有可能是他放下去的,她的内心有些躁动。

或者说,更像呼啸的风,猛烈地奔驰在旷野。

就着路边昏黄的灯,她慢慢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条细致的玫瑰金手链。

她小心地将手链取出来,放在灯下,借着光看见,手链上有个猫型挂坠。

又是布偶猫。

张予牧的眉心微微蹙起,为什么是布偶猫?

第一回是巧合,第二回总不可能还是巧合吧。

第一次是书店随手买的,这一次难道是不小心刚好掉到了她的口袋里?

看来,即便疯狂摆手拒绝让他送自己回寝室,也无法避免失眠一整夜。

张予牧左思右想、翻来覆去,都想不明白,如果他真的要给自己送礼物,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给?

现在搞得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还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只为了求证到底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礼品盒只是刚好掉在了她口袋里。

因而次日,顶着硕大黑眼圈的张予牧,带着睡眠不足的怨气,早早上了教室,将这个“来历不明”的礼盒原封不动地放回了他的座位,连纸条也因为负气,没有留一个字。

毕竟,对当时的张予牧来说,她穷尽所有可能,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这仅仅只是因为,面对张予牧,顾妄也只是个会怯场、局促、慌乱、掩饰、装酷的“差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