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阁是南都最大的青楼,苏渝嫣一直想去里面逛一圈,可初夏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每次才到门口,初夏就会像提小鸡仔一样的把她提回府。
尴尬又憋屈。
她堂堂一个郡主竟被一个婢女如此对待,真是欺负人!
随安冰冷的面庞有了裂痕,他不可置信的掀了掀眼皮看向苏渝嫣,见她不似作假,又垂下眸去,应了声是。
传闻,南都郡主从不走寻常路,看来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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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院子后,苏渝嫣怎么都睡不着,心里闷闷的,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出府去看看林夫人,不然她怎么都放不下心来,想着,她便让正在守夜的初夏从库房里拿了上好的补品,二人趁着夜色直奔将军府。
府门小斯远远见到瑞王府的马车,赶忙进去禀报,出府来迎的是林将军的独女林婉之,她与苏渝嫣同岁,自幼相识,二人还在生母腹中时,两家长辈便曾言若一男一女便订为娃娃亲,结果是二女,长辈也是哭笑不得,便自小将两人放在一起,教养。
可二人性格不同,林婉之随了她的名字,温婉大方,柔柔美美,是南都贵女楷模。
而苏渝嫣张扬任性,身份最是最贵却也是最不成体统,可她却与贵女们相处得十分融洽,甚至荒唐的扮做男子,说要护卫所有南都姑娘,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只瑞王听了黑脸,罚她跪祠堂。
林婉之一见到苏渝嫣,就赶忙迎了上来,她眉眼满是激动笑意:“嫣儿。”
看着她穿的单薄,又忍不住担忧,“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仔细算来,她与苏渝嫣已有一个多月未见,本想去王府寻她,却得知她被苏尧关在家中,后家中又遇刺客,现在府中死气沉沉,再没有往日光景,便也没心情出府了,知大晚上的有王府马车来,她一听就知是何人,激动的红了眼。
“婉之。”苏渝嫣看着好友泛红的眼眸,心中不是滋味,“林夫人可还好。”
闻言,林婉之便知苏渝嫣是来看望母亲的,她轻轻摇头,“母亲自小产后就把自己锁在屋中,连我都不见。”
“此事对林夫人打击太大,怕是要等她自己想清楚才行。”
林婉之点头,转了话题:“我听说你打了徐天?”
“对。”苏渝嫣一想起这件事就骄傲的不行,“我厉害吧。”
“人都残废了,你也不知收敛些,就知道惹祸。”林婉之无奈,眸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
“我本意是想给他个教训,可他竟敢污蔑我,我就让他成真呗,看他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说话间,俩人已经到了林夫人住的院落,与平日比起来,冷清许多,院内也不见婢女,她侧眸看向林婉之,就听她道:“母亲不要人伺候,身边若有人,她就如同疯魔了般,疯狂撕咬,导致很多人都不敢靠近这里。”
她说着,泪水掉落下来,“父亲也没再来过一次。”
苏渝嫣低声安慰她。
那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当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苏渝嫣惊了一惊。
夜色下,林夫人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不成样子,身上的那身贵妇浅色裙装染上了鲜血,看着十分渗人。
她嗓音沙哑:“郡主进来吧。”
顿了顿又道:“婉之,你留在外面。”
苏渝嫣与林婉之对视,二人眼里满是诧异,抿了抿唇,苏渝嫣还是独自走了进去。
林夫人进屋后,也没管苏渝嫣,拿起一本书就坐在地上看,她身上再看不出什么贵妇风范,苏渝嫣手指收紧,她出声宽慰:“夫人莫要难过,先养好身子才是,婉之可是很担心夫人呢。”
林夫人翻书动作一顿,将目光看向等在门外的林婉之,温婉的眉眼此刻全是忧伤,那双哭红的眼睛更是深深刺着林夫人,她闭眼,不再去看。
苏渝嫣接着道:“无论如何,夫人还有婉之,我亦在,我很小便没了母亲,夫人待我及好,我与婉之情同姐妹,也早已把夫人当做母亲。”
她七岁丧母,那时苏尧悲痛欲绝,整日饮酒,昏昏沉沉,她怕的要命,躲在紫渝院不出门,是林夫人将她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哄着。
苏尧征战时,也是林夫人将她接到府中,给林婉之的东西她也会有一份,她犯错之时,不会因她是郡主而不敢责备,反而一边责备打骂,事后又温柔的道歉低哄。
苏渝嫣含泪蹲下身,抬手抚摸林夫人冰冷的手,她郑重道:“夫人,日后你便也把我当作女儿可好?我和婉之一起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