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不想离开这里?”即便小丫头表现得再不像一个丫头,她的声音也是极稚的,仔细听,还能察觉到她刻意掩盖的奶音。
白霖睁开眼,平静侧头看她。
小丫头看了他一会儿:“真不会说话?”
白霖不说话。
小丫头便问:“你想离开的是吗?”
离开?
白霖回想来到这里的那天,那人在他耳边说的话:“留在这,等她。”
她——
白霖脑海中那张脸,与眼前小丫头的面貌重合。
小丫头道:“你若想离开,稍后,你须得听我的。”
每一场斗兽结束,若有魔奴幸存,魔人们会将他们带回这里,然后挑选足够数量的魔奴,进行下一场斗兽。
约小半时刻后,外面正进行的一场斗兽结束,魔人们空手回来,显然这场斗兽的魔奴们均入了魔兽腹。
所幸,下一场挑选的魔奴中,并未包含叶冉与少年。
但是——
“大人!大人我要告发!有人要逃跑!”被挑选出来进行下一场斗兽的魔奴中,有人不甘心,死命抓紧笼柱,不愿离开笼子,怕错过这场逃亡大计。
“谁要逃跑?!”魔人抽出腰间铁鞭,一挥手,震地一响!
被送来二层的魔奴总是不安分的,但凡有个能力强的,总要生些事端,看来还有奴没被驯够!
“她!这丫头要带所有人逃跑!”告发者满眼血丝,全然不计后果!
不少伤重魔奴,不愿上场,怕殒命,相继附和。
魔人目光便落向告发者手指的方向,脏兮兮丁点大的丫头安安分分待在笼中,半条手臂都没了的残破形象,还能冲他眨巴眨巴眼。
不见天里,没有谁会觉得有能力独在单人笼里的小丫头会是普通丫头。
“你要逃出去?”魔人持鞭走近,铁鞭拖在地上,发出沉重又悚然的恐怖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能要了笼里丫头的命,“还要带这里所有人逃出去?”
“大人您说什么呢?”小丫头一道脆声,打破了当下剑拔弩张的气氛,“这里谁不想跑?但是哪里能跑得出去啊。这不周围都是厉害的叔叔姐姐么,叔叔姐姐们身上的魔气重,仗着人凶,欺负我,我脑子一热,脾气一上来,不就……不就夸了夸海口嘛。”
小丫头小脸一热,“况且,就像方才叔叔们说的,魔主东夜大人的黑市固若金汤,即便当真有人能逃得出二层,又哪能逃得出魔主大人的黑市呀。”
“死丫头,你果然承认了你方才是信口开河,诓骗我等!”四周漆黑中,有人默契接上了她的戏。
“呀、呀,大人您待会可千万不能走啊,他们是真的会欺负小孩子的!”叶冉拖着身上的锁链上前,扒着笼子哭诉,指向身前地上几片残碎布片,“大人!大人您瞧瞧,他们方才是真的在欺负我,我若不那么说,怎能自保啊!”
“呸!死丫头!小小年纪如此谄媚奉承,老子就在这,有种就拿真刀真枪的真本事来干老子!”
叶冉有样学样:“呸,老子本来就没种。”
魔人的目光从地上的布片收回,手里的铁鞭一散,显然是对魔奴之间的争斗毫无兴趣。
“走!”他回到告发者的笼前,驱赶他出笼。
其他看戏的魔人见状,也懒得再逗留,挥鞭驱赶其他魔奴上斗兽场。
告发者吓得跪地,不甘心道:“大人!他们真……”
“欸,大人、大人们别走啊,他们是真的会欺负人啊。”叶冉故意抬高音量。
“起来!”魔人踹跟前的魔奴。魔奴被踹趴在地,呛了一大口灰。
“不愿上场是吧。”魔人说道,随即,冷光一闪,告发的魔奴当即身首分离,热血溅了一地。
魔奴身体里微薄的魔气,便被吸进了魔人体内。
极利落杀完一个人,魔人走过一座座铁笼,来到叶冉的笼前。
方才还幸灾乐祸叫嚷的小丫头面上的笑一淡:“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出来。”魔人掌中法器一亮,叶冉的铁笼被打开。
死了一个魔奴,便需要她来顶上了。
叶冉面上的笑更淡了:“为什么是我?”
“丫头方才说的对,这里没人不想逃。”魔人说。
“想逃的心既生了一次,就自然会有第二次,我二层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事!出来!”魔人踹开叶冉的笼门,抓上叶冉的胳膊,“今日之事,若胆敢再有第二次,再有人说‘逃’这个字,就和这丫头一个下场!不在斗兽场上死,就在场下死!”
叶冉被扔在笼外。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无响。
好一招杀鸡儆猴。
执刀的人何须论鸡该不该死?他们想杀,那便杀了,左不过手起刀落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