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园的弟子值守。
而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救治,而是为了阻隔和保护。阻隔瘟疫外流,保护居民不被绞杀。
“要我说,就该就地烧个精光!你们天道院要逞英雄,别拖累了我北疆!”一方打头的男子挑衅道,“不然……”
“不然你想怎样!”
低醇的声线带着些上挑的尾音,姜离循声望去,就见着不远处十几个修士凌空而立,程对峙之势:“杀了我?灭了天道院?还是说……”
身着紫衣劲装的高挑女子笔挺地挡在结节前,手持一双金色巨锤舞得虎虎生威,将对面几人一锤子扫出去老远。而那几个滚得满身尘土的倒霉蛋……姜离眯起眼睨着那熟悉的土黄色短褐,心中腻歪的要死:怎么又是程家?
“如何?还要来试试吗!”女子的强横令程家子弟怒目而视,却又不敢做多余的动作。眼见女子抬起手又要一锤子砸过来,打头男子“嘁”了一声,吐了口唾沫便转身飞走了。
啧!
一群色厉内荏的东西,还是那怂样,不中看也不中用。
倒是那位女修士……姜离带着孟九安站在医师驻地总领人的帐篷外,再次见到了那副巨锤,不,巨锤的主人。
紫衣乌发,唇不点而朱,眼尾上挑美而不媚,看上去英气十。她径直走了过来,道:“走吧。”
姜离一怔,推辞道:“谢过道友。执法弟子要我在此处等人。”
女子闻言,疑惑道:“不是等我?”
姜离道:“不是。”
只听“嘭”的一声,巨锤被重重地放在了地上,掀起的尘土呛的孟九安直咳嗽。
“那你等谁?”女子问。
姜离默默退后两步,捂着口鼻道:“天道院宗子——元度道君。”
“哦。”女子再次扛起巨锤,莫名有些笑意,“我不就是吗?”
素闻天道院宗子元度,自小养在宗主夫人膝下犹如亲生,以慰丧女之痛。
姜离眉间跳了跳,道:“元、度、宗、子?”
女的?
对方柳眉一翘,转着手里的金锤理所当然道:“你竟不知道我是谁?没听过我‘紫夜叉’的名声?”
语气随性自然,理直气壮,一左一右两个锤子上分别刻着大大的“雅”、“静”二字,笔锋柔婉,显然是出自女名家之手。
姜离忽然记起来:曾有几个过路的北疆修士,好像调笑过什么“宗子俏娇娘、夜叉锤程朗”,她一直以为,这是两个桃色故事来着。
“怎么?没瞧过爱穿女装的男人?”元度睨了眼还未缓过神来的孟九安,咧嘴一笑道,“就这般难以入目?”
姜离摇头道,“不会,很好看。”
这是实话。
美而不妖,宽肩窄腰,眉心一点朱砂痣鲜红欲滴,凛凛杀伐之气浓烈张扬,看上去英气勃发,毫无一丝弱质之姿。
姜离将人又重头到位打量了一遍,心里很是认同元度的审美,赞叹道:“真的很漂亮。”
语气真挚诚恳,不带一丝敷衍巴结之意。
元度顿了顿,眼神回暖,说道:“随我进来吧。”
……
说来这为人处世的老练程度就是这么被比较出来的。
这边孟九安刚从女子变男的冲击下回过神,一旁的姜离与元度已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交了底,并将具体是何瘟疫搞了个清楚。
姜离问道:“水源没问题?”
元度摇摇头:“没有。”
姜离又道:“粮食?”
元度回道:“粮食、蔬菜、肉食、药物,乃至婴儿所食羊乳,全是我遣了门下弟子从他处购置,再每日隔空驱使牛车送进去。”
天道院所思所想已极为周到,若是一般瘟疫,也不至于令他们如此心焦。
姜离抚过微皱的眉心,轻声道:“竟是……‘白疱疫’。”
元度重重点头,站立在一旁的孟九安闻言猛的睁大了双眼,悚然而惊!
这是一种自千年前莫名出现,具有极强的传染瘟疫。它先后在南疆白县、玉城、中原安河乡,和数十年前的北疆大曲山脉相继爆发。
染疫者无论人、妖甚至是家畜,只要生活在当地,皆伴随着遍布白泡的红疮,直至蔓延全身、五脏俱衰而亡。
解不开发病的根源,找不到治愈的良机。曾有众多医师修士义无反顾地奔赴疫区,却无一人能活着走出来。
“白疱疫”之名,如昔日鬼族过境,肆意传染,不留一丝生机。如此,以可燃尽万恶的金乌火焚烧,便是最好的选择。
“南疆珩帝,北疆氏族,哪怕是中原世家,权衡之下都选择了焚城。”
蓬莱仙岛至宝——金乌之火,就这样被接连四次请出: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取更多人的安宁。
“炎火四面无处逃,烟下横尸已做灰。鬼哭夜嚎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