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破,却不邋遢,要是把遮住半张脸的大胡子剃了去,换身衣服,也是个利落人儿。
等了约一个时辰,陆禾气喘吁吁地拎着猪肉跑进来了,中间那掌柜拧着鼻子吩咐小二给他们上了几壶茶,他一人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生闷气。
“既然猪肉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福珠乐呵呵地对掌柜说:“只是还要借你们的厨间一用,不过用了你们的东西,我们会付钱的。”
“我们的厨间岂是随便能借用的?”厨子不愿让他们用。
福珠还没说话,有人质疑地说:“他们厨间不会脏的入不了眼吧,要是这样,以后可不来了!”
掌柜的一听,跟厨子摆摆手:“让他们用吧,这么一闹,反正今日晌午也没什么生意了!”
福珠进去做火烧,毕竟是在陆二的地盘,他不放心,便借口打下手寸步不离地跟着福珠。
叫花子也跟着他们进去了,福珠也没反对,她洗净了手,挑了把称手的菜刀,指挥着阿余和陆禾就忙活起来了。
只是这火烧得发面,福珠让阿余去蒸馒头的摊子买面引子,叫花子就接替了阿余的活计。
他把头发绾成一个髻,拍去刚才在地上滚的灰尘,脸和手都洗的干干净净,福珠抬头看他一眼,还是个讲究人。
他从成堆的菜里拿了老葱、老姜、和大蒜,洗完递到福珠手边,看到这三样东西,福珠就知道他是个懂做菜的,不然他不会在嫩葱和老葱之间选了皱巴巴的老葱。
猪正肋切成长块儿,用冷水将血水拔出来后,福珠用泛着银光的刀刃将猪皮上的白毛刮净,生肉显不出来,等猪皮被煮的泛红,又白又硬的猪毛就格外扎眼了,尤其是吃到嘴里,糯唧唧的口感里突然蹦出几根干硬的毛,谁心里都膈应。
冷水就着猪肉烧开后,洗去猪肉沾的浮沫,换一锅净水,再次把猪肉下锅,此时便可以放调料了:炉熟的花椒粒、掰碎的八角、老葱丝、生姜细丝、生蒜片还有不常见的桂皮干。
为了让汤肉的颜色看起来不这么惨淡,福珠又点上了几滴酱油提色,最后放盐时,福珠见注意到罐子里的细盐颜色有异,随口来了句:“平日用的都是纯白的,怎这盐是暗白色的?”
这句话让陆离精神了,他拿过福珠手里的盐罐子,捏了一大撮到窗边阳光底下看。
刺眼的日光把他手掌里的盐粒照的晶闪闪的,只是这盐还是发暗。陆离作为皇帝的密探,尤其是差盐铁案,对盐颇有研究,暗白色的盐是从西边过来的,与京城用的盐不是一个渠道,这酒楼的盐绝对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用帕子将掌心里的盐包好,揣到宽袖里,等着晚上与祁靖商量。
锅里的五花肉块不小,得炖上个时候。
正好插这个空,福珠舀了面粉,加水三两下就活成了面团,加上阿余高价买来的面引子,福珠慢慢推揉面团,帮面团形成更过的丝络网,烙出来的火烧才能更松软。
“小姐,这块面团臭臭酸酸的,还能食吗?别到时候拉了肚子?”阿余担心地问。
“这是发面引子,是提前发酵过的,所以闻起来酸劲冲头,少了它发面可不行。”福珠解释道:“阿余,等我把面揉好,你就把面盆用盖子扣好放到阳光最盛的地方!”
夏天温度高,只要有引子,一刻钟就发酵好了。只见,原来只有半盆大的面团,此时已经将盖子顶开了。
“嚯!怎么变这么多?”陆禾没见过,惊讶出口。
“笨蛋,这就像酿酒,当然越酿越多!”阿余嘲笑他什么都不知道。
福珠把拉丝软绵的面团从盆里揪出来,在案板上反复揉捏、摔打,直到面团里的空气排空。
擀的火烧胚不厚也不薄,在表皮刷点油,放上铛烤的金黄时翻面,再给另一面刷上油,中间,火烧会鼓成河豚一样,福珠用铲子将里边的空气拍出去,防止表皮爆裂,影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