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为了归宗君权,就藐视父权吗?高祖皇帝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不是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个不孝之子吗?”
一团孝悌伦理,憋得温钰心尖打颤,怔满目腥红,他从未如此痛恨过!
正当此时,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插话而过,“老夫看也未必!”
朱嵇四方正步迈屋里,“卧薪尝胆谁为最,自然只有两个字‘活着’,如果连活都活不下来,名声权利皆是虚妄,真定公难道连这点都不懂。”他眯觑一眼呼延晏,“心太急不是什么好处。”
呼延晏的笑似犀利的电光,慢慢延上眼角,“一个人连名声都不好,又如何站稳脚跟,流言毁人比刀子还要快,你这样胡乱指点,才是将殿下往火坑里推!”
“究竟我把殿下往火坑里推,还是你在凿殿下的心窝子?”
“父不慈,那也是父,他身上流着高祖皇帝的血,这是不可抗拒的事实,只要能达到目的,坐拥圣命,就是凿腰骨也得凿!”
朱嵇笑他荒唐,“为名不要命,你简直疯了!”
呼延晏嗔他无知,“我看殿下就是让你给教坏了!”
噼里啪啦如一阵疾风骤雨,争执就像一把利刃,在温钰心头乱割,“够了!”
猝然的安静,极其映衬秋来寥落的季节。
咯吱一声,媞祯推门而入,她挽一挽臂上的真珠臂纱,用温柔的微笑道,“舅父和太傅来得正好,今儿来了时令的蜜柚,做了柚子鸡锅,不如一同尝尝鲜。”
呼延晏随意的摆了下手,“便罢了,腹之不裹,想之不通,殿下用些膳食也好。”
人如风来,又如风去,少了一人暖阁也瞬间凉了几分。朱嵇看着媞祯静静思索了一晌,到底也踏出了房门。
只是转眼的距离,一个青瓷虎口的茶杯随着门的轻合,一同粹在了地上,如溪水溅落,顿时满地碎儿。
媞祯心弦一紧,整个人半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