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去,恐怕会惹来麻烦,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如果我猜对了的话,事情就解决了,你不就是白担心了?”
“猜错了,也不是件坏事。”
……
“清韶,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她不能去!
闻清韶突然回神,思绪从震惊恐慌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理智渐渐回归。
二郎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那么莽撞地直接质问太子。
他那么聪明,肯定有不引起怀疑来求证的其它办法,如果她去了,就算找了理由,也会显得突兀,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让人怀疑。
而且,就算太子之前见过阿爹,也不一定就是罪魁祸首,有可能是有别的事。
太子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不能这样急冲冲赶过去,要是让太子知道她们怀疑他,不管真相是不是如此,她们都讨不了好。
她不能去,既然二郎让她相信他,那他——
肯定不会有事的。
“停车!”
“吁——”新车夫一惊,猛地一拉缰绳,马儿扬蹄嘶鸣,车身猛地一晃。
濯缨差点没栽下车,她惊魂甫定,紧接着就听到了身后车身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嚓”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裂了。
濯缨与新车夫对视一眼,俱是满脸惊疑,一时之间都不敢开口,生怕触了娘子的霉头。
幸好,没过多久,车里就传来娘子沉重的声音:“掉头,去白果寺。”
“是,娘子。”新车夫连忙答应,勒着缰绳往左一扯,马车跟着晃晃悠悠地掉头。
车身里,闻清韶表情难看地盯着裂开的软榻,目光晦暗不明。
她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去木音阁,但让她就这么干等着,她也做不到,她必须做点什么。
闻清韶又想起常笥之前几次似是而非、玄之又玄的话,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本来早上她心神不宁的时候,就是想去找她四娘这个半吊子佛家弟子,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或者得到点宽慰。
这也算是殊途同归。
落雨坊距离白果寺的距离并不算太远,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今天是九月十八,明日便是观世音出家日。
寺庙里香客不多,但有许多僧人来来往往,似乎在布置明日法事需要的物品、座次等。
闻清韶很少来这种地方。
小时候是因为生活在边疆,那里的人自己生活都困难,烧杀抢掠时有发生,打仗死的人更多,鲜少有人会去供奉菩萨。
后来大了点,则是没有那个机会。
她跟随升官的阿爹上了京城,没快活几天就被扭头送进了宫。
她一个喜欢东跑西看的人,硬生生被这里的规矩堵在房里,望着房外的风景却不敢踏出一步,什么宴会诗会能推掉的都推,自然也包括一些庙会。
话又说回来,所以她其实真算不上信佛。
但不知为何,常笥说的那些话她确实有些相信,比如,她一定可以再见到阿爹,阿爹一定会没事的。
或许是人到困境,总会生出那么一两点祈求。
这个时候若是有签文、预言或者天机刚好沾点边,便也能将它翻来覆去一字一句去核对,非要解读得完完全全符合不可,好求得那么一两寸的心安。
哪怕这人原本不信佛。
闻清韶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她抬头,望着长长的台阶上庄严无比的寺院大门,里面传来深沉悠远的钟声,越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耳边好像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内心的浮躁一点一点褪去,重新沉静下来。
最后,她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安谧的寺院,她学着路过的僧人合掌行礼:“小师父。”
和她迎面走来的一个小和尚停下了脚步,鞠躬回礼:“女施主。”
“小师父。”闻清韶恭敬地问,“请问顿亲王府世子妃常娘子在吗?”
“常施主在的。”小和尚说,“女施主可是姓闻?”
闻清韶有点惊讶:“小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小和尚憨厚地笑了笑:“是常施主叮嘱过的,说近日会有姓闻的女施主来找,让我们留意一下。”
闻清韶更惊讶了,但她并没有过多表露出来,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劳烦小师父给我带个路。”
“女施主客气了。”小和尚鞠躬念了句佛号,转身道,“请跟我来。”
闻清韶领着濯缨跟在小和尚后面,绕过威严庄重的佛堂,来到香客暂住的后院。
“小和尚和常娘子很熟?”闻清韶一边走,一边问。
“我与常施主并不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