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想了想,说,“不然这样,我们下个月去看潮汐,我们今天去看津湖吧,那里景致也不错,不比钱塘湖差,还更热闹。”
“上次出了事,也没玩尽兴,这次刚好补上。”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二郎,你说呢?”
贺余生手指微微蜷缩,附和道:“好。”
闻清韶见他答应,兴冲冲地开始安排事宜,贺余生就在一旁看着,目光仿佛藏着幽深的光。
就这样,贺余生跟着她上了马车,回到了那险象环生却又记忆深刻的桥。
闻清韶到了桥边,置身于拥挤的人潮,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对着他们交头接耳的人。
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中秋夜的事情确实让他们有些……出名,那二郎对这座桥的印象应该不太美妙,毕竟那天晚上他被披风勒得脸红气喘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她略有些尴尬和担忧,扭头看向贺余生,踌躇了半刻,才问出了口:“二郎,你有没有哪感觉不舒服?”
“要不然,我们回府吧,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
贺余生一把握住她的手,缓缓摇头:“不用。”
他目光穿过她的眉眼,望向桥边湖面,紧抿的唇角舒展,弯出一个秀气好看的弧度:“在这吹吹风挺好的。”
闻清韶一时看愣了,他很少笑,但每次笑起来都非常的好看,像清风坠入人间,高山冷雪化水流进草原。
“好。”她回过神来应到,手上握着他的力道恰到好处,不会弄疼他,却又可以在发生意外的时候把他拉回来。
如果他自己不介意那就没关系,反正这次她会保护好他的。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桥边静静地吹风,偶尔看见鸟雀略过湖面搅动残缺的彩带,听见身边擦肩而过的人笑着谈论午饭吃什么。
闻清韶不自觉闭上眼睛,想要将大脑放空,却又有杂乱的思绪从脑海的角落挣扎出来。
今天她出府的时候,王妃拦住了她,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她早点把贺余生带回去。
闻清韶其实一直没搞明白王妃到底想干什么。
她在他们身边安插人手但是明显得连戳破都毫无意义,日常就是监视他们的饮食动向,但却又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偶尔过来刺他们几句,让人心烦却又不痛不痒。
手段太过于……简单,甚至可以说小家子气,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大家主母表现。
或许……王妃确实与她阿爹案件无关,那敦亲王呢,也无关吗?可她当初说赐婚圣旨是他亲自求来的,为什么?
闻清韶兀自出神,手上的力道渐松,就在这时,掌心中那微凉的手腕轻轻转动想要挣开。
她猛地回神,疑惑地看向身边的郎君:“二郎,怎么了?”
“清、清韶。”这已经是他第好几次念她的名字了,却仍旧卡顿艰涩,像是在心里反复斟酌了好几遍,才敢开口说出来。
闻清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去那边看看。”贺余生随手指了个方向,低声道。
“这样啊……我跟你一起去吧。”闻清韶自然而然地说。
没想到,贺余生却拒绝了她:“我一个人去。”
闻清韶刚放下的疑惑又升起来了:“为什么啊?”
她本来对于和他一起去倒也没有太大执念,只是担心他又被人撞,想护着他一点。
但他这番推脱,却让她好奇起来,甚至有点郁闷。
贺余生看着她,却固执地没有改口。
“好吧。”闻清韶妥协了,按耐住心底莫名的郁闷,不放心地叮嘱他,“你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好。”贺余生点头,神色微松,转头涌进了人群中,偶一回头看了眼她有没有跟上来。
闻清韶只好收回蠢蠢欲动的脚,冲他挥手,示意他好好看路。
没过一会,他便彻底淹没在人羣之中了。
闻清韶被来来往往的人看得花了眼,眨眼之间就追寻不到郎君的身影了。
她揉了揉踮累的脚,不满地鼓了鼓嘴:“到底干什么去了,还不让我跟着。”
她重新抬起头,不甘心地又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还是没看见郎君踪影。
闻清韶只好放弃了,转而又将目光放回到了湖面。
不知何时,岸边有一艘小船划水而过,上面乘着一男一女,那郎君不知和旁边的小娘子说了什么,惹得她娇笑连连之余娇嗔地轻锤他的胸膛,却又被他捉了去,放在唇边落下了一吻。
闻清韶又出神了,这次却没再想着那个令她厌烦的王妃,而是某个害羞的郎君。
她身侧的手不自觉做出一个空握的手势,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微凉的手感。
那个郎君常年体弱,手脚总是冰凉,她每每握住那双手,都像握住了一块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