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生比吕氏打开门,一只淋湿了皮毛的猫坐在门口。
“我很累。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的眼神天真而寂静。
像是被突兀地投放进这个世界,然后在某个时刻又离开,经历了一次短暂的旅行。
一如既往,柳生带她回到房间。让她躺在铺了蓝色格纹床单的双人床休息。
女孩钻进被子里,枕边是阿加莎的《无人生还》。童年里的熟悉场景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柳生把被角往下掖,露出她的脸,手背贴上额头担忧道,“你的脸色好苍白,生病了吗?”
葵摇头,拉住他的手,“你进来陪我。”
少年顺从的脱掉外套跟着躺进来。
像儿时那样,面对面拥抱住对方蜷缩着的身体。任由她以需要的方式索取温暖。
即使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即使这有违绅士品格。
葵靠在他怀中。海风和雨水的湿润气息将她包裹,好像他们从没分开过。
一如往昔。如此熟悉,如此密不可分。
她的呼吸很轻,打在胸口,柳生却难以忍受疼痛般抿紧了唇。
没有交谈,他明白她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息。
枕着他的胸膛,女孩很快睡着了。
柔软的发丝流泻下来,如一片小小湖泊。他的心脏被它们紧紧包裹住,一瞬间所有疼痛都随鸟群飞远了。
当初那个伏在他肩头哭泣的小姑娘长大了,学会将眼泪藏在心里了。
时间的手在两人间划出一道线,犹如天堑。
柳生感到一阵酸楚。
她是出现在梦境中的水莲花,开在春日单薄的阳光里。在伸手摘取的刹那,镜花水月般,风一吹就散了。
他从未奢想过拥有月亮。
没人能束缚月亮。
…
杂乱无序的睡梦中,有人抚摸她的头发,带着爱意与伤感。
葵听见那人喃喃自语,“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你,而又给予你光辉灿烂的自由。”
醒来时,月光从窗帘缝隙漏出。她偏着头看那一小块落在枕边的皎洁。
一只干燥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她。
担心她醒来一片漆黑会害怕,天黑时他打开了台灯,移到书桌最里侧。
昏暗房间里,暖黄色的台灯像一棵发光的橘子树。
柳生对她微笑,目光清凉如窗边夜色。
葵低头,看见被牵住的手。手掌贴合的角度,就好像是,他的生命线从此与她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