揄:“这话说的,好像衬托得我掉价了。”
“我哪敢啊?夫人你肯下嫁我家,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哟。”
过完年节,秦知明趁着官员年假,带着妻儿再次南下,前往姑苏知州府下聘。赵氏原以为这场婚事多少有些坎坷,不成想,苏展和李淑溋竟一口答应了下来,言明这是女儿的意思。
秦麟听了欣喜非常,请求见苏怀月一面。
李淑溋笑着,让侍女带他到偏厅去了。
苏怀月果然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把琵琶,微微低着头,露出白里透红的脸颊。一缕碎发贴在她额边,素白指尖轻拨几下,未成曲调先有情。
何为近乡情怯?大抵如是。
明明是朝思暮想的意中人,如今跨越山水、她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上前了。怕惊扰了她,怕这一切是一场美梦。
苏怀月其实早就知道他来了,只是故意不吱声,想看看他到底要傻站多久。直到她实在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对他嗔道:“傻子,你要在门外站多久?”
“我,我......”秦麟手足无措,“我怕吓着你。”
“过来坐。”她偏了偏下巴,点了点身边的位子。
扶兰奉上一盏清茶,俯身退了下去。
“我给你弹一首新学的曲子,想不想听?”她语气平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好似他们是多年老友一般,熟稔、自然。
秦麟呆住了,片刻之后才木木地点头:“想,我想。”
苏怀月忍住笑意,拨弄琵琶弦,低吟浅唱——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琵琶声声传情,眼前人与朦胧梦境中的人影重叠。江南的烟雨晕染开水墨画卷,也沾湿了前尘,润泽了今生。
一曲终了,两个人竟都是热泪盈眶。
“我等你好久了......”她声带哽咽,抱怨他,“你怎么才来?”
秦麟一时间不知她说的是现在,还是梦境中的往事。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杳杳,我来接你了。”
她破涕为笑,反握住他的手。
屋外,江南冬雪还在悄然下着。
但她知道,此后的春天都将如此刻一般,灿烂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