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先生,时间不多,你有话请讲。”
“谭某不曾见过宋将军,宋将军怎知谭某的话里有话?”
“我曾经在京城见过范将军一面,是为了给他儿子找大夫。”
宋瑾言叹了口气,眼神越过谭卓看向帐子外。夜浓了,几朵乌云慢慢悠悠的飘着,最后遮蔽了那轮皎洁的白。
宋瑾言回想着,那次是韩卫真第一次进京述职,特意带了身边有军功的将领一起。
下了朝,她看天气不错,便想着去街上买些阿钰最爱的糕点,可哪知经过京城最大的医馆“济民馆”的时候看见有人在里面撒泼,宋瑾言几招制住了撒泼的人,一看却是韩卫真身边领了赏的中年将领,一生气本欲直接送顺天府尹的,那人一听,却在济民馆的大堂里痴痴的哭了起来。
宋瑾言这辈子还没见过男子能哭的那么惊天动地,简直是爬在地上起不来。这一哭笑不得的场面,直到宋瑾言答应不送顺天府,还会为他找大夫才停止。
回府后,宋瑾言写信给云游在外的苏沐之,如果顺路,请他去看看范鸿的儿子,不久苏沐之回信“天生痴儿,无可救,但可保一生平安。”
那样的男子,会干出违逆天道的事情?
“宋将军是相信范将军是冤枉的?”
“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范将军,如今人又在哪里?”
“将军,他人……已经死了。”谭卓支支吾吾的,心下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决定赌一赌。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宋瑾言吃惊一呵。
“前不久,下官不知范将军接了什么任务,带了一队士兵出门。范将军是个直性子的憨厚之人,任务执行之后回来,每日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无论下官如何问也只是摇头不语。一日,下官路过韩将军帐子,听见范将军和韩将军吵的厉害。”谭卓神色略显不安,但好在言语并未含糊。
“他们吵什么?”
谭卓摇摇头,“我隔的太远,听不清,只听见范将军吼了一句‘你竟骗我去做那样的事’,然后就看见范将军非常生气的出了韩将军的帐子。”
“范鸿没有与你说什么?”
“没有,第二天韩将军就宣布范将军回家丁忧。可是我却知道范将军多半已经……”
“你为何如此肯定?”
“我与范将军是老乡,知道范将军是孤儿,去哪里丁忧?”
“可是也不见得……”
“我随后悄悄查了查,跟着范将军出门办事的那一小队人,前前后后都因为不同的原因,不是被执行军法,就是死于训练时对方失手……无一幸免。”
宋瑾言偏过头心想,如此……也就是了。
“你可去找过范将军的家人?”
“找过,已经失踪了。”
“嗯。”宋瑾言点了点,便不再说话。
夜更沉了,乌云显得更低了些。
宋瑾言背手而立,若有所思的望着帐子外的雨从淅淅沥沥的,逐渐成了一片震风陵雨。
谭卓站在帐子里一角落不敢吱声,京城女魔头的名号他也是听过的。
“谭先生,你以后可有去处?”
谭卓被宋瑾言突然的一问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才道:“没有。如果不是范将军念在老乡一场好心收留,我恐怕早就在街头饿死了。”
“那你可愿意去我麾下效力?”
宋瑾言故意在营外大闹一场,一来是出其不意,打乱对方布局,对方一定会认为他们这次会步步为营,却不想宋瑾言不按常理出牌。二来,宋瑾言是为了炸一炸这韩卫真军里的人,不管是韩卫真还是范鸿,见她这番前来,总会出些水花,不怕水花小,就怕他们猜错了,沉了底。而这谭卓,反应迅速,应对的滴水不漏。
“谭卓愿意!”谭卓突然之间就精神抖擞起来。
“好,今夜你就准备上路。我写一封信,你进京去司尉府,他们自会妥善安置你的。”
“谢谢宋将军!”谭卓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命丧于此,没想到上天又眷顾了自己一次,赶紧叩拜起来。
宋瑾言写好信,交给谭卓道:“你趁着雨夜走,一路上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回头,直奔京城。”
“是,下官明白。可是将军,那范将军的事……”
“你一直念着范将军的好。”宋瑾言点点头,甚是满意道:“你也放心,我不会冤枉了好人的。“
“是。”谭卓向宋瑾言深深鞠了一躬,“将军,保重!”
没有星辰与月的夜,暴雨成了唯一的主角。除了一次又一次窗外的树干被狂风吹的折断倒下的“轰隆”声,任何人的声音都在这夜里成了徒劳。
宋瑾言望着帐子外的世界已经模糊不清,平静无波的摸了摸身侧的执风剑,“今夜,大概我们又要一起战斗了。”
“嗖嗖嗖……”,一阵箭雨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