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自然。
“夏夏来了之后,家里热闹多了。”周夏时埋头干饭的模样特别捧场,张姨笑眯眯地说,“小裴也老是不着家,我这手艺多亏夏夏才又有了用武之地。”
“我不常在家,夏夏还得劳您多费心。”谢阮看见周邂抽出几张纸巾拍在周夏时脸上,没忍住笑了笑,她将提前封好的红包递给张姨,按住对方拒绝的动作,“我和阿桢关系好,自然不和您见外,只不过这个是夏夏家里的一点心意,算是感谢您这段日子的看顾。”
周夏时那位二哥瞧着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张姨心里明镜似的,暗自叹息,果然无论坊间如何议论谢阮,当初那个常来裴家蹭饭的小姑娘,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谢延旻没有尽心教过她如何待人接物,谢阮却很好地遗传了她母亲的聪慧与温柔。
即便她的温柔有时要拐几个弯,甚至简单笨拙,但那些细腻柔软的小心思都被流露出的善意准确表达。
张姨不再推拒,她认认真真道过谢,将红包装进了口袋。
谢阮家没什么规矩,不像老宅,非得等上下十几号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到齐,才能开饭。她送走张姨回到客厅时,周夏时已经吃了个半饱,捧着肚子摊在小沙发上中场休息。周邂找到弟弟的小花猫毛巾,正皱着眉揉搓他油乎乎的脸蛋儿。
空寂的住宅忽然之间鲜活起来。
晚饭后,周家兄弟二人主动承担起洗碗的重任,谢阮乐得清闲,回房洗完澡,又咚咚咚转身进了琴房。琴声顺着门缝淌出来,缓缓流经屋子内的每一个角落。泠泠的琴音间混入演奏者随之变化的情绪,乐章最高潮处却显露出截然不同的孤寂,好似千言万语汇聚到一起,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最终落入一片虚无。
落地窗外,黎津的夜晚悄然而至,道路两旁的感应灯悉数亮起,照出一片人声鼎沸、车马喧嚣。
周邂收拾完脏兮兮的周夏时,把人团巴团巴塞进被窝:“早点睡,明天带你去新学校办转学手续。”
周夏时毕竟是一只没成年的小猫,精力旺盛到根本睡不着。他倔强地冲破被子的包围圈,偷偷在枕头下摸了摸,确定游戏机位置安全后,伸手戳了戳周邂,好奇地问:“二哥,你和我阿阮姐姐怎么认识的?”
“偶然遇到。”周邂拍开他的手,眼神犀利地扫过床头的小鲸鱼抱枕。
周夏时浑然不觉,他东张西望一番,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那她不知道咱俩是那个吧。”
周邂当然知道那个是哪个,他摇摇头:“不知道。”
暗号对接完成,周夏时小朋友完全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心满意足地摆摆手,示意他哥从他房里圆润地离开。
周邂盯着他看了两秒,哼笑一声,伸手从小鲸鱼的肚子下面抽走了弟弟偷偷藏起的游戏机。
房门咚地关上,周夏时抱着小枕头坐在被子里,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琴房里的音乐声还在继续,月光奏鸣曲的前奏响起时,窗外淡银色的清辉恰好落下,晚风卷起窗帘一角,石子投湖般搅乱了地毯上的光影。
客厅的灯被关掉,周邂穿过一片昏暗,停在了琴房门口。
门底渗出暖橙色的灯光,每一个音符都掷地有声,仿佛月光被赋予了奇异的力量,能够击穿脚下松软的毛毯。
谢阮的演奏技巧毋庸置疑,但猫的感知力使周邂敏锐地察觉到她低落的心绪,他甚至开始怀疑谢阮是否分辨得出她按下的每一个琴键。他从不同的旋律中感受到演奏者单一的情绪反馈,那是一种与曲子本身的创作灵感以及所要表达的意境毫无关联的情感,像是从乐章中完整地剥离出自己的灵魂。
钢琴不过是无用的外饰,而本我孑然一身。
周邂不受控制地推开琴房厚重的木门,谢阮发现他时,一曲月光将将落幕。
“你怎么来了?”她转过身,揉了揉发酸的手指。
周邂在琴凳旁的空地上坐下,把周夏时的游戏机放进谢阮手里:“偷偷送个游戏机给你玩。”
男生语气透着狡黠,仿佛他们真的背着周夏时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他直接坐在地毯上,身位矮了谢阮许多,苍绿色的眼睛自下而上专注地望向谢阮。柔和的光线在他眸中晕开,比翡翠更深沉的色泽沉淀在眼底,如同遥远星系散落成一汪星河。
谢阮心头微动,在周邂温柔含笑的目光中接过游戏机,打开后发现屏幕上显示着周夏时关机前的游戏记录。简易版俄罗斯方块在小朋友毫无章法的操作下,堆叠到屏幕最顶部,战绩惨不忍睹。
周邂不知道只能玩俄罗斯方块和推箱子的游戏机有什么地方值得周夏时珍藏,但他看见谢阮按亮屏幕后唇边无意识扬起的笑,顿时生出一股把那只小鲸鱼抱枕也偷给她的冲动。
窗外被云层遮挡的月光重新照进来,谢阮趴在钢琴边通关了周夏时卡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小游戏。
“心情好点了吗?”周邂站起来,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