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默默的思索着男人话语中的信息。二人行至饭桌前时,李佑看着分餐式的桌子有些不喜欢,他早就想合餐了,只是奈何皇宫里他人微言轻,说不上什么话,今天到了自己的地盘,自己要还说不上话,那自己不是白来了么。
于是他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帮忙把桌子合在一起吧,我第一次来,隔得老远不利于我认清楚你们,合在一起,我们也好互相了解。”
众人随即点头,忙碌起来,对于李佑上任的第一个命令,执行的十分迅速,没有人选择给这个被贬的县令来一个下马威。这要换做别人,或许就如同刘禹锡一般,连官舍都不让进了,毕竟你是被贬的,上面得罪了那么多人。我踩你两脚也没人敢为你出气,而且你日后要做我的上司,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你姓什么。
可李佑是皇子,他就是被贬为庶民,也不是这些县官能得罪的。
众人很快将桌子简单的拼凑在了一起,然后杂役们开始慢慢的端上了菜品,那中年男子说道:“大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菜,咱们这儿地小庙小,肯定是比不得大人以前的日子,大人还请不要见谅。”
李佑摆了摆手说道:“可有酒?”
“有的,只不过都是些醪糟,怕是入不得大人的.......”
那人话未说完,就被李佑打断了:“哪里有什么入不入的的,丈夫相识,怎能无酒?拿来。”
男人见状,也不坚持,直接叫人上了酒水。酒上齐了,菜也上齐了,李佑看着桌子上的几条鱼,几碗米饭,几只鸡,几只鸭子,有些忍俊不禁,说道:“看起来,咱们这儿是真穷啊。”
众人脸色微红,他们是这儿的父母官,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官也当在这里,县令是流水的,可他们是铁打的,说澧阳县穷,他们脸上也无光。
“不过没事儿,谁还不是白手起家了,当年我上皇举义的时候,身旁就三千人,那叫一个穷啊,不照样平定了乱世。不要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众人听得聚精会神,不知道是为了讨好李佑,还是真的听得聚精会神,但总归是都听进去了。
“光喝酒是有些枯燥的,不如玩个游戏吧,从我开始,咱们每人介绍一下自己,说出自己做过的一件好事或者功绩,谁要是说不上来,谁就罚酒一杯,直到选出好事最多的那人如何?”
下面一位官员红着脸开口道:“大人,咱们的功绩,肯定比不上您平定突厥的功绩啊。”
李佑却摆了摆手说道:“好事无大小,只要是做了好事,无论是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哪怕是你今天帮人指了一会路,也可以说出来。”
说着,李佑就先开始了,他说:“我姓李名佑,陇西人氏,澧阳县令,不满诸位,来时路上遇到了一名渔夫,他手上正拿着一条五斤重的大鱼,我见那鱼可怜,于是花了五文钱买了下来,放生进了一旁的河水之中。”
然后李佑看着盘子里的大鱼骂道:“这鱼是谁钓的,我刚放生就给钓上来了?你是看着我放下去的吧?”
众人知道李佑在开玩笑,顿时哈哈大笑。笑声渐歇后,坐在李佑右手边的中年男子说道:“下官刘慜,澧阳县丞,澧阳县人,曾帮村民解决田亩纠纷,愿为殿下效劳。”
“好啊,最难缠的就是田亩纠纷,大多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能妥善解决,不错,确有一番本事。”
刘慜红着脸说道:“大人过奖了。”
而后依次下去:“下官徐卓,澧阳县尉,南县人,曾任澧州司马,因为民得罪当地豪绅,被贬至此。”
“你因为百姓被贬,也会因为百姓腾飞,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好日子不会太久的。”那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论到主薄,李佑看着已经快要散架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起身行礼,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连忙说道:“主薄年长就不必行礼了。”
主薄摇了摇头:“严虎,澧阳县人,澧阳主薄,生平没做过几件好事,兢兢业业的在这主薄位子上一干就是几十年,大人让我说,我说不上来,我甘愿罚酒一杯。”说着便要饮尽杯中酒。
可李佑却出手阻拦道:“你能在自己的位子上,兢兢业业一辈子,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儿了,好事没有大小,你用一辈子证明自己不胡作非为,不趋炎附势,已经难能可贵了,怎么能说自己没有做过好事呢?”
严虎听后连连叹息:“我天性愚钝,六岁习文,十六岁才得中正举下下,授主薄,我父亲告诉我说:你没有安世济民的才干,我只要你不为祸一方便可瞑目了。我遵从父亲的教导,坐到了不与权贵交结,但也从未为百姓谋福。至今被大人问起,恍然间竟发现,老朽一生居无可忆,惭愧,惭愧,我枉读诗书六十载。”说完,声泪俱下,众人无不为之感动。
李佑轻声说道:“为官者无非三种,不惜手段,趋炎附势为一种,这种常常被后世写做权臣。清正廉明,为百姓,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