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门外,所有人都下了马车,女眷在整理自己的妆容和衣裙。全都怕被别人比下去,一个个容貌艳丽,钗环作响。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岑岚阁的一件物什。或是罗裙,或是钗玉,或是帕子,亦或是香囊。
练初晓瞥了眼人群,没有一个认识的。转身打算接着睡,忽然瞧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停在离他们不远处,里面出来一个少年。
少年一袭靛蓝色暗纹的长袍,衣角绣着月白色的栀子花,脚上踏着金色丝线勾勒的祥云纹的暗色长靴,金色底嵌着蓝玉的冠子将头发高高束起,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隐忍的不自在。额间几缕头发让他平白多了几分邪气。
很是勾人!
不过,他在隐忍什么?
练初晓越发好奇,因为眼前的少年的穿着竟与哥哥生前的穿着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腰间的那柄短刃,越看越像哥哥的弯刃。
有趣!
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环顾一圈四周,径直跨过少年伸出的手掌跳下马车,路过少年手边时还特意收了收裙角,像是在嫌弃什么似的。
沈潇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她讨厌沈墨,更讨厌和他接触!!!
“沈潇玥,你不必这样嫌弃我,我又不是在等你。”
被忽视了的沈墨有些生气。
这个沈潇玥刚回府,就将自己身边的女侍换了一遍。还将刚进府不到一年的姨娘赶出府,爹爹竟然也不管,任由她胡闹。
想到此,沈墨更加生气,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
“沈潇玥,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沈潇玥本来不想理他,但沈墨不依不饶的样子,令她更加厌烦。身为武将,怎这般没大没小?着实丢人!
拿过碧青手上的暖炉,慢悠悠走到沈墨跟前。斥道:
“小墨,你身为武将,怎可以在天子脚下长安门前如此失礼?真是丢我们平西侯府的脸。难怪你当年练武场能输给麒钰将军,该!”
沈潇玥在说道麒钰将军时故意压低嗓子,也是为了让沈墨长点记性。如今,军中人才青黄不接,无意间听沈侯爷说起过有关麒麟军的事。沈墨身为武将,却因当年败于麒钰而弃武从文,幸亏去年反省之后又去考了武官。如此心气,怎可成大事?
沈墨被说的怔愣了许久,沈潇玥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恰巧这时,沈之柔和沈之含也从马车里出来。沈墨垂眸不语,沈之含心大,跳下马车就去找沈潇玥,沈之柔好久都没看到如此安静的沈墨倒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
众人也被这边的动静惊扰,纷纷侧目。
“原来是平西侯府五公子沈墨啊,那个因败给麒钰而弃武从文的废物?!”
人群里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就连沈潇玥也被这一声惊到,目光朝着长安门看去。
秦展摇着一把折扇,眯眼看着马车旁的沈墨,挑衅意味十足。
“那是谁?”
练初晓也注意到秦展,但她不认识,以前多是涉及江湖之事,朝堂上的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那应该是秦尚书府的幼子秦展。昨日相爷就是去给他爷爷祝寿,传闻里这个秦展不学无术,曾经也与公子在同一学堂上学。后来不知是何缘由,秦尚书竟然将他送去外祖家,前几日才回来。”
“当年,他与沈墨一同在军营,两人是好友,沈墨败给公子后弃武从文,秦展也与沈墨分道扬镳。这些年一直在黔州,这次也是为了给他爷爷祝寿才回京。”
暮弦突然出现在马车后方,练初晓丝毫都不意外。
暮弦的轻功她是知道的,倒是言雪不淡定,开心的说:“暮弦哥哥,你何时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你是不是又偷懒了。这次回来,我见言心言承的武功似乎精进了不少,你怎么还在原地丝毫未变?”
练初晓再无心宫门前的那些事,暮弦回来,那就说明母亲离开疆域了。
“什么时候走的?”练初晓问暮弦。
“已经三天了,方向是肃州。影子去了玉林部,三年前,那个女人回了月牙,直至现在,还未有异动,至少目前没有任何发现。”暮弦如实答道。
“你看看这个东西。”
练初晓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纸条,给了暮弦。
“暮弦,你当何罪?”似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无形中给暮弦施压。
“小姐,属下知错。”暮弦额上冒出一滴冷汗,那么大的事他竟然没有发现,若不是邢先生发现的早,现在整个苍穹教将不复存在!
苍穹教是练初晓带领他们一手建起的,其中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而导致苍穹教覆灭。即便自己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弥补。
“你去吧,去找邢先生,你知道的,你的死根本不会弥补什么。”
“是,暮弦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