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宁江身上的绳子一瞬间掉落在地上。
杜英顺手捡起来,揉巴揉巴塞进口袋里,“准备出发。”
宁江跟在杜英身后,好一番松了松身子和不方便的手,跟着杜英爬墙去了。
古韵:「万和兴出事了?」
「出不了什么大事。」杜英嘿嘿一笑。
这话从嘴里滚了一圈,古韵琢磨出味道来,「没有大事,那就是出了小事了。」
正如古韵所猜测的那样,杜英和宁江翻墙进了院子,没多久就找到了声音最大的院子,她们攀上墙头,这一次院子里坐满了人。
说是坐满了其实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站满了人。
院子里摆着四个大圆桌,上面放着无数的黄纸和白蜡烛,桌边站满了纸人,它们迫切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却没有一个敢动手。
杜英:「还挺隆重。」
古韵:「看来对万和兴的样貌还是挺满意的。」
杜英:「换宁江去,估计还得加两桌。」
古韵:……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为宁江高兴还是该为宁江难过。
古韵:「只要绳主不说松,绳子就绝对不会松,宁江怎么自由了?」
杜英边说边摇头:「害,都说了万和兴道心不稳,和何贝宁一块也就算了,至少何贝宁还算是道门中人,两人一起倒也没什么大事,现在万和兴被那玩意带走了,他被迷惑了,失了道心,失了对绳子的控制权,真是好差劲。」
悠悠的锣鼓声突然高亢起来,杜英抬手将宁江的脑袋压下去,“别说话,别动。”说完又摸了张黄符贴在了宁江的胸口。
院落里,所有的纸人都抬起脑袋,四方大开的堂屋中踏出两双尺码非常大的大红色的鞋,再往上便是红的彻底的中式婚服。
杜英:「这新娘脚挺大啊。」
古韵:「个子也不矮。」
万和兴穿着一身大红色的中式喜服,身边穿着新娘服的那玩意盖着红彤彤的盖头,看过去竟然比万和兴还要高上半头。
杜英:「嚯,吃啥了长得这么好。」
这句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院落里桌上放的那些纸钱和蜡烛。
就,这玩意?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眼神。
人至少不可以、不能够、不应该……
新郎和新娘又往院子里走了几步,身后跟出来一长溜好几个人。
古韵:「是他们。」
杜英:「你眼睛还挺好。」
古韵默默看了一眼纸人们:……
这地方也没几个是人了!
杜英缩下了脑袋,看着面前的宁江,带着宁江离开了这里,又翻出了院门。
带着宁江救人是不可靠的,指不定还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杜英将宁江送到门口的大树下,又从怀里摸吧摸吧掏出个小小的桃木剑,绕着宁江和这棵大树画上一个圈。
从耳朵上下下来一个耳钉,递给了宁江,“戴上,不许下。”
宁江捏了捏耳垂,上面的耳洞还是年少不知事的时候逞强打上的,杜英竟然看见了。
他捏了捏手中的耳钉,有些不大好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女生的礼物呢。
杜英:「等我把那玩意抓了,这小子丢了也能找得着。」
古韵:……这么大个人了,要丢也挺难的。
把宁江处理好了,杜英再次翻进了院子里。
这会院落里已经开始吃席了,满满的纸人抱着白蜡烛瞎啃,明明没有嘴,却一口一个缺口。
古韵:「这玩意不能啃人吧。」
杜英沉默了两秒。
古韵:……看来是能了。
蜡烛啃完了,桌面上还摆着铜盆和纸钱。
纸钱不烧下不去,但纸人毋庸置疑是怕火的。
铜盆里突然燃起乌泱泱的大火,纸人们一瞬间全部散开。
那玩意站在院子中间,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纸人们才重新围上去。
古韵:「说什么呢?」
杜英:「谁知道啊,不说华国话的鬼都不是什么好鬼。」
古韵:……她还以为杜英听得懂呢,是她对道门的滤镜太厚。
又过了一会,那玩意牵着万和兴往屋子里去了,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但拜过天地后面的内容谁也不敢问啊。
万一问出点少儿不宜的东西,谁被禁也不一定啊。
古韵:「救万和兴?」
杜英躲在墙后探头探脑:「呸,救他不如救鬼。」
杜英话音刚落,院内突然刮出一阵风。这阵风像是带着目的一样,卷着火盆里黄纸残余的火舌贴上纸人的面门。
围着火盆的纸人根本来不及散开,